自行脚商把江晚州带回了大乾之后,他就再没敢靠近过大戊皇朝的边疆,生怕被大戊老皇帝派来的杀手给一并干掉了。后来,江晚州就一直跟着行脚商,一路上“养刀”等待回大戊复仇的那一天。“顾先生,说句自私自利的话来,若是我的话,在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是定然不会去管这渔村的事儿的。”“这养了三十年的刀,就为了报那血海深仇,结果就这么没了……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说句不好听的,江大侠这岁数,恐怕也等不到下一个三十年了……”言尽于此,行脚商长长叹息一声后,便垂下头去,不再言语。篝火燃烧间“嘎吱”作响,橙黄色的火光忽明忽暗,晃在独臂刀客的侧脸之上,那被刀痕划烂的【囚】字显得狰狞可怖。顾宁安看了独臂刀客许久,方才开口道:“江大侠命运多舛,却愿为救他乡之人而牺牲复仇的机会,他当得上一个侠字。”行脚商苦笑道:“你看他这样子,侠是当了,自己落下啥好处?”顾宁安顿了顿道:“时运无常,他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罢了。“时运无常……”行脚商朝着地上一躺,以手遮眼,语气唏嘘:“老话说得真好,好人不长命,祸患遗千年。”听到这,顾宁安没有再接话茬,只是掐指推演起了什么…………“过了前头的林子,便到了旧县镇,咱可以在那里歇歇脚,顺便找个大夫给这江大侠瞧一瞧。”“这都两日了,咋还是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行脚商边拽着驴车用力往前迈步,边说道。此刻,江晚州躺在驴车车板上,呼吸平稳的他看着没什么异常,可这两日来,行脚商时不时的就要去叫叫他,测一测他的鼻息。确定他没死,可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走在一旁的顾宁安淡淡道:“他的身子没问题,本来早就该醒来了......此刻他尚未醒转,单纯是因为他自己不愿醒来......”“不愿醒来?”行脚商沉默了片刻,恍然道:“顾先生的意思是,江大侠不想醒来,是因为怕面对现实,怕自己大仇恐无法得报?”“可江大侠也不是如此懦弱之人......要不然他也没法在经历了那般苦难之后,还能苟活于世......”顾宁安应道:“有时候,人不是坚毅就能面对任何事情的,也许他此刻不醒,是出于本能的自救......”自救?醒不过来不怕饿死吗?怎么还能是自救呢?行脚商面露些许狐疑,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毕竟在他看来,顾宁安同他并非一个层次的人,面对一个可能是神仙的人,他一个凡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就算是说出来,也不过是徒惹眼前人不快罢了......“放心,若是他自己没法想明白,我会劝劝他的。”顾宁安的话,让行脚商更是疑惑。独臂刀客现在可都昏迷了,怎么劝?莫非还能入他梦里去......想到这,行脚商脸色一变,余光瞧见顾宁安一脸淡然,他赫然觉得这位是不是真能入旁人的梦去............狭长的林道间,萤火飞舞,明月皎洁,搅合着星光一道,照亮了众人前行的路。走出林道,便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湖岸边零星有几只木舟静泊,位于最中间的木舟上,亮着一缕微弱的火光。有一位身形瘦小的老者,盘坐在船首,撑着脑袋打着瞌睡。走遍了大江南北的行脚商宛若一幅“活地图”,他指着前头给众人介绍起了不远处的湖泊。这湖泊名为“女山湖”,湖深而不可见底,相传湖底有一处“仙人洞”,此洞府乃是一位老神仙的清修之地。偶然一日,一牧羊人行至这湖畔,打算给自己的羊剃毛。羊群数量庞大,牧羊人只有一人,他这剪羊毛的时候,羊群就聚在一道叫唤。吵闹的羊叫声扰了老神仙清修。那老神仙自湖底吹出一口气,那羊群身上的毛发便自然脱落,落进了湖中。吓了一条的牧羊人见状,赶忙将羊群驱走,对着湖泊拜了三拜才是撒丫子离开。而那落入女山湖的羊毛,并未湿水沉入湖底,它们竟然化作了一条条通体亮银色的鱼儿。此鱼鱼身细长,鱼肉鲜嫩无刺,被称为银鱼,土名叫“羊毛鱼”。久而久之,这湖里的银鱼繁衍的越来越多,这鱼儿也成了这旧山镇渔民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早些年的时候,这女山湖可是吸引了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寻仙客,他们都想找到那湖底的仙人洞。”“可奈何湖底深不可测,饶是水性极好的人,都无法潜下去。”“频频无功而返之下,近些年来这女山湖的人也是少了许多......即使来的,也不过是为了看看风景,尝尝这神仙用羊毛变出来的银鱼。”闻言,顾宁安比了个大拇指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能到一处,就将当地的坊间传闻弄清楚,这绝对是一门大本事。”突然被夸赞,行脚商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