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皎洁的明月高挂于天际。白日里为了婚宴而变得喧闹无比的任家小院,变得寂静无比。院中石桌之上,李寻山提着一壶酒,对影独酌。顾宁安与魏海,文松墨一道在伙房吃过汤圆后出来,看到李寻山还在院中坐着,他们对视一眼,便是走了过去。魏海一屁股坐到了其身侧,笑问道:“怎么的,新郎官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躲这喝闷酒呢?”一旁,着一袭素净长衫的文松墨指了指魏海:“就是,寻山小子,你可不能跟魏海这斯学,整天一身酒气,弄得人嫌狗厌!”“嗨呦喂!”魏海撸起袖子,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文老头,你别以为你这做回了府尹,老子就怕你!”见二人动不动就吵,顾宁安笑着打岔道:“我去泡壶茶来。”“顾先生,让我去……”不等李寻山把话说完,顾宁安就已走远。而魏海也是一把将其按回了座位上:“你安稳坐着,跟咱好好说说心里有啥事?”闻言,李寻山一边摆手说着“没啥事”,一边提起酒壶,饮上了一口。见李寻山喝得脸颊通红,还不肯明说,魏海心中无名火窜起,他一把夺过其手中的酒壶,往桌上一拍:“喝个屁!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跟我矫情个什么劲儿?”“明日就要成婚的人了,能不能长点脑子?”“万一喝醉耽误了明日仪式,我看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嗓门儿轻些,莫将人都吵醒了。”提醒了一声,顾宁安便将四盏茶放于众人面前。嫩绿的茶叶尖儿或沉或浮,沁人心脾的茶香刺激着众人的鼻腔。文松墨率先短端起茶盏,嗅了嗅道:“好茶,光闻这茶香就是好茶!”“这茶真香。”说话间,魏海拿起茶盏“吸溜”了一大口。见李寻山虚握茶盏,转着杯子却不饮茶,顾宁安忍不住的打趣道:“怎的?马上要做这富贾女婿了,瞧不上我这便宜茶水?”“不不不,绝无此意啊顾先生!”说话间,李寻山立马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李寻山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实话说,我这做梦都想与月儿成婚。”“可这一天突然美梦成真了,我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起来。”啪!一声清脆地拍打声骤然响起,魏海捏紧了李寻山的肩头,压低了声音道:“这种话是能此时此刻,在这地界说得?”“你让任家人怎么看你?你让明天就要嫁给你的任姑娘怎么想?”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酸胀,李寻山望着魏海那一脸关切的神态,他的眸子里竟笼上了一层水雾。见状,魏海赶忙松开手,一脸懵的说道:“顾先生,你说这小子该不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吧?”“我咋感觉他要哭?”顾宁安摇头:“没有。”“啊?”听闻顾宁安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魏海嘴角一抽道:“顾先生,我可开玩笑呢,你莫不是真能看到脏东西吧?”没有接话,顾宁安冲着李寻山问道:“明日接亲,可是从襄江边将新娘子接到宅院里?”李寻山点头:“对。”顾宁安追问道:“何时出发?”“卯时三刻,接亲的队伍要从此地出发。”说着,李寻山反问道:“顾先生问这是……”“接亲少不了夫家人……”顾宁安指了指自己老乞丐,还有魏海,继续道:“你看我们三个,能否作为你的夫家人,随你一道去接亲?”闻言,李寻山神色一滞。他之所以会如此低沉,其中很大一部份原因,便是他的孤儿身世。纵然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已经习惯了那种没有亲人的生活,可到了这人生的关键转折点时,他总是希望,有“亲人”能陪他一道。另外,他还担心,自己这身世,会让任月为旁人所诟病!故而,在顾宁安看穿他的心思之后,他也是不由得顿住。“一道去!自然要一道去!”魏海搓了搓手,一脸跃跃欲试的说道。文松墨顿了顿道:“去到是无妨,可到时候我们作为夫家人,该如何向观礼的宾客介绍呢?”魏海琢磨了片刻,笑道:“这好办,李小子的年纪跟我儿差不多,不行就说是我儿。”文松墨一脸古怪的说道:“倒也好,我的年纪差不多是他爷,那旁人面前,你可记得叫我一声爹。”“文~松~墨!”魏海压低了声音,语气极为低沉。文松墨满不在意地望去,嗤笑道:“怎~么~地?”看二人说着说着就能掐起来,顾宁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上上一口。“谢谢……谢谢你们!”李寻山猛地起身,对着三人深深一拜,哽咽道:“能遇上你们,定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闻言,魏海一挥手道:“行了,大男人哭鸡尿嚎的像什么样子!”“回去睡会,明日一早,咱陪你一道接亲!”李寻山直起腰,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正色道:“好!”……卯时三刻不到,天色尚暗,只有天边稍稍泛起了些“鱼肚白”。任家小院外的长街之上,已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