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也是白算计，咱家孩子不满二十岁，谁也别想结婚。”
“对，大嫂这话说的没毛病，以后孩子就得二十岁再谈婚论嫁。太早根本不行，自己还是个孩子。”李栗也跟着附和。
李旺男拎着酒壶进来，边倒酒边说：
“爸，犯不着跟她生气。没考上大学之前，我是不会谈朋友的。”
“还有我，还有我。”李旺君也跟着开口附和。
虽然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江援朝，但主次是能分清的，知道当下对她来说什么最重要。
鲁桂珍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她的孩子都小，现在说婚事为时尚早。
“当家的，等下你巡视村子把旺山他们带上，免得在家影响我们包饺子。”
村里没有通电，再加上今年家里人多，所以得赶在有光线的时候把饺子包好，免得摸黑捏不住饺子皮。
李槊“嗯”了一声，夹菜到碗里。
“今年的饺子多包几个钢镚，咱家人多。”
“放心吧，大嫂早就准备好了，二十个五分钱钢镚。”
“哎哟，那可得敞开了吃。”
“使劲儿吃，牛肉、猪肉，两样馅儿，管够。”程瑶笑眯眯应声。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十分热络。
相较于李家的热闹，村头知青所就冷清许多。
大部分知青都回家过年了，剩的这些要么是家离得远，要么是手里没有钱，再不然就是董雨这样有家不能回的。
“大过年的可别哭，不吉利。”孙猛边说边用指腹给董雨揩泪。
自打江援朝跟司薇两位班长考走以后，知青所就彻底没了负责人。也曾有人提议再选俩班长，但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毕竟这么大了，各管各的，界限分明，没什么不好。
董雨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李旺男？只要问出他们进货的位置，咱俩就可以做生意。”
孙猛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
“就算我问出进货地点，咱俩有做生意的本钱吗？”
“本钱不是问题，这个你去找李旺男借，大不了赚钱以后多给她一些就是了。但在借钱之前得把进货的地址问出来。我知道你好面子，可前途跟面子，肯定前者更重要。今天丢掉的面子，过后我们把它捡起来，没人会在意。”
饶是孙猛脸皮再厚，找李旺男借钱这事儿，还是办不出来。
最近他一直都刻意避开，有一次避之不及，看到了李旺男的背影。
说实话，她背影的气质不比董雨差。
而今再听董雨这么理直气壮的一番言论，还明显把他当傻子，真是叔能忍、婶儿都忍不了。
“之前你说咱俩会考到哈市的大学，可咱俩的分数离上大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不想提的，可他真是忍不下去了。
“哎呀~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考大学又不是包饺子，说吃啥馅儿就包啥馅儿。现在首要目的是赚钱！高考已经恢复了，年后肯定会有大动作，你看李旺男家就是例子，所以咱们一定要抓住这波机会。”
“怎么抓？你给我出个主意？”孙猛气笑了。
他知道董雨吊着他，也知道董雨不喜欢他，但以他俩在知青所的处境，谁也不比谁好哪儿去。可她就是喜欢颐指气使，理所应当，太欺负人了。
董雨有些不耐烦了，微扯嘴角，道：
“我不说了嘛，去找李旺男。她喜欢你……”
话没说完，张锋阳声音传来——
“我们饭做好了，你俩也快做饭吧。”
今天的团圆饭，知青所分两拨做。
一拨就是董雨跟孙猛。另一拨是其余几个知青。
如今孙猛已经被男知青们彻底边缘化了，毕竟上次他挨揍后的表现，令人心生厌烦，也不敢跟他过多相处。
董雨“哦”了一声，快步进屋。至于孙猛的想法，她完全不担心。不跟她报团取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只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毕竟李家的好处还得靠着他。
站在灶台旁良久，直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才开口说：
“肉都炒了吧，就着馒头吃，咱也算过年。”
孙猛听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话语，微眯着眼睛，问：
“我是你的下人还是奴隶？”
“啊？什么？”
见她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孙猛双手紧握，好一会儿才道：
“冯二壮来了，喊咱们去他家过年。”
“哦，好，那你把肉拿上，过年去人家不能空手。”
董雨说完抬腿走，根本不管肉跟人。张锋阳刚巧出来拿咸菜，一时间进退两难。孙猛看出他眼里的同情，内心五味杂陈的同时更是生出一抹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