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近盯了姜离良久,最后点了头。
“圣上。臣提议,由云家来查陈起之案,由娘娘主查皇庄一案。”高近如此禀道。
云家是少有的世家清流门户,虽为武将,却不乏良善。
高近是贫寒子弟出身,最见不得的便是赵家这样的,所以满朝上下,他最信任云家。
至于选择姜离......
姜离有个大胆的猜测,高近认出了她,她的父亲姜正是高近的授业恩师,年幼时高近还抱过自己呢。
至于长安外的皇庄,原本也是姜家的产业。
傅谨不明所以,可又不敢驳斥高近,“高相是否轻率了?皇后怎能抛头露面的去查案呢?”
“圣上,臣妾愿意查。”
傅谨一愣,“皇后,不可......”
“圣上。”沈妄道:“臣愿率司礼监一众保护娘娘。也请高相放心,两个案子本督皆不会插手。”
高近颔首:“娘娘大义,老臣钦佩。也请沈掌印,能够说到做到。”
......
司礼监
傅谨允了姜离想向云衡当面道谢的提议,但云衡乃外臣,不得入后宫,只能在司礼监内见一面。
姜离给他带来了一袭湖蓝色束口骑装换上,少年人散发束冠,长身玉立,眉深目阔,青春洋溢的气息让人移不开眼。
他站在姜离的面前转了个圈,笑问:泱泱,好看吗?”
姜离小字唤作泱泱,取的是泱泱大国之意。
当年姜氏一族尚存之时,姜离的父亲太师姜正与定北侯云战是结拜兄弟,两家关系斐然,姜离和云衡自幼一道玩耍长大,长辈亦有定亲之意。
可罹难忽降,云家晚了一步没能救得了姜家,后得知姜家尚有一个姜离逃过灭门之劫,便一直暗中寻找。
终于在三年前,云衡找到了被沈妄藏了七年的姜离,姜离也是靠着定北侯府的势力才能这么快摆脱了沈妄。
一旁的沈妄没好气的冷声道:“好看,云小世子请入座吧,花枝招展的当心让人以为是什么大扑棱蛾子给抓了去就不好了。”
“啧,沈怀谦。”姜离愠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捐给别人。”
“姜离,你过河拆......”
“拆什么?”
姜离立即回怼:“昨晚的账,还想再算算?成了你快出去,和你又不熟,非得硬坐在这儿。”
“不熟?我......”
沈妄一个急刹,心想算了还是别说了,昨晚就吵了一架,幸好姜离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没有和他计较,让一让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家和万事兴。
“就半个时辰,快点儿说。”沈妄被姜离气得耳鸣,最后剜了云衡一眼,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狠狠摔门。
云衡愣了愣,他还是第一回见到沈妄和姜离的对话相处。
都说沈妄是个活阎王,怎么他现在瞧着,姜离可比这位活阎王凶狠多了?
姜离斟了一杯茶移到云衡面前,眉宇间染上了三分温和,“圣上已经下旨解了云家的禁足,等会儿沈妄会遣人直接送你回去。”
“好。泱泱,我给你添麻烦了。”
云衡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姜离浅笑,宽慰道:“你平安就好,不算麻烦。”
这样看着姜离,云衡不知为何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可面前坐着的,是他的泱泱没错啊......
云衡拿出了一本朱丹色封皮的奏章,递到姜离面前,“这是几日前父亲嘱咐我交给你看的。都是因我一时意气,拖了这么久。”
“奏章?”
姜离接过细看起来。
“仁安太子?”
时间又不对了,若姜离没记错的话,仁安太子之事是到她做皇后的第六年才会出现。
“他战死时,我才四岁,记忆中隐约见过几面。他死后,便只听阿兄、阿姐和父亲议政时说起过几句,每每谈起都唏嘘不已。”
云衡点了点头,道:“姜叔叔曾任太子太师,你哥姜辞年幼时入东宫做过伴读,姜家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
姜离合上奏章,扔进了一旁的火盆中,炸起点点火星和炭烬。
“阿衡,这消息能有几分真假?现下长安城内又有多少人能知晓?”
云衡思索了片刻,答道:“我既敢将消息给你,那此事必然是板上钉钉。至于这位仁安太子究竟是真是假,我不敢一言以断。长安城内,我云家能知道的消息,镇国公以及安王、文王等人,定然也能知晓。”
姜离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凭几上,她单手托着脑袋,纤细雪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颇有律动。
见状,云衡一下看愣了神,旋即干咳了两声,移开目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