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药铺到了。”卉娘先下了马车,拿过马凳。
让沈婉青意外的是周妈妈竟然也在。
周妈妈正和桂伯聊着,赶紧过来施了一礼:“娘子,宫里来人,皇后娘娘今日得空,请您进宫一起说说话。”
沈婉青微讶,自上次认祖后,宫里的人一直是晾着她的,这突然传她进宫,可不见得是有什么好事。
另一边。
陆忱一早从王府里出来时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他,去了宫衙后借着办差出来,让徐立引开那些人便进了荣宅。
荣六爷正下着棋,穿了件湛色长衫,外披着黑色大氅,相比上次看到的,好似又清瘦了不少,举棋下定的手骨指节分明。
“陆忱,你做什么。”暗卫见陆忱突然将腰中的软剑抽出,惊得立即抽中腰中长剑抵御。
“放他进来。”荣六爷并未看他们一眼。
暗卫一放行,下一刻,陆忱手中的剑已抵在了荣六爷脖子上。
“你想杀了我?”荣六爷这才把视线落在他脸上:“想为你母亲报仇?”
“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陆忱发现母亲竟然和荣家有着生意往来,加上之前的怀疑:“我母亲何辜?这些年她受尽了母子分离之苦,受尽了宫里和王府的压迫,如今好不容易我回到了她身边,你为何还要逼死她?”
“我只是跟她陈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荣六爷下定棋子,将包围的白子尽数拿起放回棋碗中,语调平平,未有波动:“生与死,皆是她的选择,一如当年,她选择将你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可以不用死的。”
“她若不死,便成不了你心里的一根刺。陆忱,你我的仇恨,只要那些欺辱过我们的人还在这个世上,便无法消散。从荣家把你救起的那一刻,和你母亲便有了约定,你也能看到,你母亲为何留给你的会是如此庞大的基业。”荣六爷用手指将脖子上的剑推开:“她没有退路,你没有退路了。”
四目相视。
陆忱清隽的面庞上尽是恨意,一点点隐下,他收回剑,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地开口:“好。”坐到了棋盘对面。
像是意料中的回答,荣六爷开始说事:“前几日六皇子来找我,他野心不小,我答应了与他合作。他正在帮着齐四公子得家主之位,倒是那清平郡主颇有意思,暗中与太子妃走得极近,我已着人把这事告诉了六皇子,靖王若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那便是无用的。”
看着棋盘上用黑子组成的一个隐字,陆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靖王手中握有兵权,明看着深受皇帝信任,实则俩人的关系极易动摇。荣家的生意长期在边境,我想让靖王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荣六爷微眯了眯眼,看了陆忱好一会:“就照你说的做吧。”
将手中的棋局下完,陆忱离开。
此时,荣承从边上的圆门处走了出来,看着陆忱离去的背影半晌,这才进了亭子,当见到棋盘中陆忱赢了半棋时讶道:“六叔让了他半子。”
“君臣之别,从此刻开始。”荣六爷突然一手捂着嘴咳了几下。
荣承赶紧蹲到荣六爷身边轻拍他的背:“六叔?”
“我没事。只是天气凉了,老毛病又犯了。承儿,六叔要回趟清河县养身子,或许要到明年开春才回来。接下来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荣六爷看着眼前模样越发清冷俊逸的侄子,虽还有稚嫩之相,但这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从他五岁开始,他就渐渐放手家族的事让承儿去下决定,只有年少无畏之时去做那些叫寻常人都恐惧的事,心性才能真正地养成。
“是。”
金碧辉煌的殿宇峥嵘轩峻,高大雄伟。
沈婉青在皇后贴身侍女吉月的带领下走过两个花园便来到了皇后娘娘请她说话的园子里,才进去,便听见皇后娘娘的笑声传来,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逗笑皇后娘娘的话。
走近了,瞧见皇后娘娘正与王家主母说笑着。
“哟,婉青来了,快来。”皇后看见她,亲昵地招手。
“婉青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舅母。”沈婉青施礼。
“这才多少日子不见啊,都瘦了。”皇后拉过沈婉青的手,心疼地看着。
“能不瘦吗?”王夫人轻叹了口气:“我这小姑子把身边的人和嫁妆都留给了婉青和偃之,婉青打理这些也是不知道多操劳。说起来,我这小姑子啊也真是的,就算世子和公主只是养在身边的,好歹也要留些给他们呀。是吧,婉青?”
皇后笑而不语,只慈爱地看着沈婉青。
沈婉青不想唠这种惹是非的磕,语气和软:“婆母的庄子和铺子,身为儿媳妇不管打理起来多累也是应该的。”至于留给谁这种话,她可不想接。
皇后娘娘笑着点点头。
王夫人只觉得心里被噎了口气,这个沈婉青说话和端王妃一样叫人置气:“对了,上回你舅舅和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