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饭,不欢而散。
陆大哥和陆二哥站在爹娘居室的门口,有心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你回不回屋?”梁氏生气地瞪着丈夫,以往她一瞪眼,丈夫都会依着她。
“你先回,我等会就来。”陆二哥轻声说。
“你现在跟我进屋。”
陆二哥没听,见媳妇儿被他气得要哭了,心里也难过,可姨母是娘唯一的娘家亲人了。
平常什么事都可以迁就着媳妇儿,可这件事,就算不替姨母去出头,也得让娘消消气才好啊,身为人子哪能这样走开啊。
秦氏陪在丈夫身边,什么也没说,可心里也挺担心丈夫去丹丘替姨母出头,虎儿和小宝以后是要有出息的,有人拿这事出来说道,岂不是添堵?
“三哥,该怎么办呀?”陆丽香轻扯了扯陆忱的袖子。
见阿青也看着自己,陆忱回望向她:“你呢,是怎么想的?”
沈婉青从二嫂和婆母开始吵时已经做出决定,外室这样的身份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被人唾弃,可她现在也是局中人,对陆家人有感情,心里就会倾斜陆家几分:“定安如今有了功名,姨母的事我们可以和周家坐下来谈一谈,想来总是能谈的。”
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世间事,变数太大,当事情变了,你的想法,做法也是非变不可的,或许有商量的余地。
陆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就让周家过来和我们谈一谈。”说着走到父母居室门口敲门:“爹,娘,孩儿有事相商。”
“进来吧。”
望着关上的门,沈婉青先是有些疑惑,继而恍然,是呀,要是能让周家主动过来谈一谈,这主动权就在陆家手里了。
昭城的秀才一年录取也就四十几人,这可是都城呀,可见科考有多难,周家只是大户人家,家族虽大,秀才也未必能有,周家的族长只要有点远见,这件事就会有转圜的余地。
一炷香的时间后,陆忱走了出来。
不一会,祝氏和陆老爹也走了出来走向灶房,去吃方才吃剩了一半的饭菜。
回到居室梳洗完。
沈婉青问陆忱具体情况,还真跟她想的一样。
“其实昨天出案榜时,已经托人将定安中榜之事去告诉了周家。”陆忱淡淡笑道:“定安在游学期间,便与周家的族长和一些长辈有所接触了。”
沈婉青惊讶的嘴微张:“你们早早地就开始打算了?”
陆忱点点头,没有事先告诉娘,是因为娘这样闹一闹,才是事情发生的顺序,很多事,一旦顺序被打破,就会露出诸多的破绽,而这些破绽很可能会成为致命的伤口。
“那就好。”沈婉青松了口气。
“外祖父和外祖母病逝得早,姨母可以说是娘一手带大的,母亲忙于赚钱养家,忽略了对姨母的关心,等她知道姨母这件事时,已经无法挽回。这也成为了娘的心病。”
“娘终于能了了一桩心事。”
“让周家来谈的目的,并不是姨母的事。”
“不是姨母的事?”沈婉青听得糊涂。
“姨母是外室,就算被周家接纳,最多也是个妾,与下人有何异?”陆忱淡淡道:“妾室还是进不了周家祠堂和祖坟。”
沈婉青奇了,随即恍然:“是想把定安过继到周家嫡母名下?”
“对。”阿青真是聪明。
这就是了,沈婉青若有所思,大昭朝对嫡庶,外室虽有律法,但子嗣除了地位和财产的继承有明确划分,别的并无区别,更多的只是伦理道德上的谴责。
“定安要走科举这条路,外室子的身份只会带来屈辱,就算他考中了进士,这官最多也就五六品,过在嫡母名下就不一样了。”
沈婉青对于这一块自然没有土著知道的多,如今陆忱一说,也就明白了:“定安过继到了嫡母名外,日后靠他自己努力一步步高升,待到周家人不得不仰他鼻息时,别说将姨母的坟迁进周氏祖坟进祠堂受供奉,就算给姨母正名也不是难事。”
“我与定安的打算便是如此。”
“定安的这条路会走得比较辛苦。”沈婉青有点儿心疼,大人种下的因,让他来承受这样的果,又不得不承受。
“往好处想,至少他还有条路走。”
这倒是,世上路千万条,还有不少断头路呢,沈婉青道:“相公,你看会书吧,春闱就要开始了。”现在这会,任何事都比不上春闱来得重要。
看着阿青有点小紧张的样子,陆忱只好拿出书本,脑海里想的却是宣王两家联手的事。
宣王齐三大世家,因着齐家家主为人处世不错,做生意也不吃独贪,因此人缘颇好,所以在宣王两家明争暗斗时,齐家的损失不多,而留着齐家,就是为了他日有一天宣王两家联手时,能将矛盾都引向齐家。
穆家现在的壮大,是宣王两家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