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饭时候芝宁就说身体不舒服,不肯留在饮露,杨老夫人估摸着就是小姐妹闹了不愉快,本来今天也很不待见,就随便她去。
等到吃过了饭,本来要留赵婧贞说话,却话锋一转,单留了妆宁一个,仍旧让她们姊妹自己去玩。
妆宁陪着坐,新端上来的茶水点心她没碰,不等杨老夫人问,她先笑吟吟叫祖母,把芝宁和赵婧贞那点事如实回禀了,娓娓道来后,又说:“……我看婧贞也像是故意的,但不妨事,三娘嘴不好,我都知道,不怪婧贞。”
杨老夫人意外看她:“你不叫她去马球会,她心里要记恨你,也更恼了绒绒,我说怎么中饭也不在这边吃,原来是为这个。你倒不想着激化矛盾,让两个妹妹更不对付?”
“那您就想太多了。”妆宁还是笑着说,“三娘那个性子,我就算让她去了,她就不恼婧贞吗?根本就不多这一桩事。她心思不好,从小就爱跟人比,家里的姐妹比不过,从前有表姑娘到咱们家来小住,也很少见她跟谁处的不错,只是寻衅滋事比较少,祖母您觉着是为什么?”
是因为那些人是真正的客人。
就算是谢氏的侄女到府上小住,也是客人,家里面给足了体面和客气,那都是看在谢氏的份上。
姻亲人家的小娘子确实有那么几个很讨人喜欢的,杨老夫人见多了各色各样的人,小姑娘们往她眼前站一站,谁好谁坏她就看得出来。
可再喜欢也是外人,哪有那么多的真心实意。
杨老夫人沉了沉声:“那依你看,绒绒主动招惹她,又是因为什么?”
说起这个,妆宁笑的更灿烂了:“婧贞出身将门侯府,又是女孩儿,上面只一个胞兄,姑丈和大表哥多疼她啊,她可比我们金贵得多。就算在裴氏手上被磋磨了三年,难道您指望她性情大变,竟是个容得下旁人骑到她头上的吗?三娘先找她麻烦,她能给三娘好脸子才怪。
所谓主动招惹,也不过是警告三娘,她不是好欺负的,长长久久在家里住着,别总想着欺负她,真把她惹急弄烦了,谁也别想好过。”
卫国公府的女孩儿怎么不金贵?她这么说也不过是哄老太太高兴。
再则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嘛,和她们比起来,受到的宠爱是要更多些。
杨老夫人果然眉眼弯弯,索性把贺月清的事一并说给她听,当乐子似的。
妆宁听来却拧眉:“月清可没那么好说话……您还笑,这会儿怎么不说婧贞刚来,就得罪了这么多的人,往后可怎么处呢?”
“得罪什么人?”杨老夫人笑容收起来些,“就许她们不把绒绒放在眼里,想说什么说什么?还是绒绒就活该挨打?她傻乎乎站在那里给贺月清打一巴掌才算乖?”
“看吧,您就是偏心婧贞。”妆宁算彻底明白了老太太态度,“我只是想着月清和三娘不一样,就怕大伯母心里有了什么,或是二郎那里……祖母,这回马球会,不然我替二郎看看别家小娘子吧?”
她做姐姐的,委实看不上贺月清那样的人做弟妹。
出身再高又怎么样?卫国公府的郎君难道娶不到高门妇?
将来无论谁家女孩儿嫁进来,门第都不会低,尚主都能行,不缺她贺月清一个。
性子太差了,娶回家只怕是个祸害,一大家子不得安宁。
她很早就有心拆散了二郎跟贺月清,私下里也跟阿娘提起过,两年前婆母的侄女到金陵来玩,她几次三番想撮合,可是都被阿娘给拦住了。
杨老夫人摇头说不用:“他没那个心,我们看贺月清不好,他却当个宝贝,你大伯母那儿倒没什么,她拎得清,别说贺家还没有和咱们定下婚约,就算她真嫁过来了,你伯母也不会偏帮着她欺负绒绒。至于你说的相看别家女孩儿……这么些年,你伯母和二郎要是有那个心,早没贺月清什么事了。”
果然祖母也是不喜欢贺月清的。
那她就没有想错。
两个人青梅竹马长大,又彼此有情谊,按说早几年就该说定亲事,毕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现在二郎都二十岁了,这样一拖再拖,保不齐私下里祖母交代过大伯母什么话。
反正她看大伯母很满意贺月清,肯定不是伯母不肯。
杨老夫人看她半天不吭声,拍拍她:“你可把我的话放心上,别管这些事,我知道你想什么,觉得咱们家的孩子就该配最好的,这些年又看不上贺月清的行事做派,但我都不多说,更轮不上你了,马球会上年轻女孩儿多,要是二郎自己有心,你肯成全他是你做姐姐的好心,他自己不肯,你也别落这个埋怨。
这些年我不松口,你大伯和伯母估摸着我不高兴这门婚事,到现在也一直不去贺家提亲,但我看也拖不了多久,至多半年,二郎心思不改,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妆宁总有好多话,在这件事上怎么能一味地顺着二郎心意呢?
以后家宅不宁可怎么是好?贺月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