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阴阳怪气让气氛变得凝肃。
谢氏吃了个倒噎气,脸色难看的要命。
陆青山拍拍扶手警告他:“大郎,你娘也没说什么,你这是要干嘛?”
他能干嘛?
“我见二郎来了之后跟表妹走得近,爷娘并没多心过半分。”陆定鹤对那些警告充耳不闻,“怎么到了我身上,就变了个样?”
这回连陆青山也被他噎住。
谢氏喘着气,努力平复情绪,良久稍稍平静下来,耐着性子叫他:“贞贞是你姑母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血脉,大郎,她一个小姑娘,我们都心疼她,可她到底年纪小,有好多事情……”
“我也是在帮着爷娘看顾妹妹,听阿娘的意思是让我从此丢开手,有关表妹的任何事情我再不要插手过问,是这意思吗?”陆定鹤沉声反问,“这也是祖母的意思吗?”
谢氏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要是如他所说,只是看顾,那都好说,可就怕他嘴里没实话。
但这种事情他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谢氏有些气恼,起了身来回踱步:“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
陆定鹤不解:“我难道没跟阿娘好好说?我说我没有中意的小娘子,我说我只是看顾妹妹,阿娘一个字也不信,一个劲儿的逼问我……”他犹豫了下,好像突然明白过来,长长的尾音上扬着哦了一嗓子,“我中意表妹,欲聘表妹为妻,请阿娘为我做主,或是爷娘不许,我就进宫请官家御旨赐婚——阿娘,您是不是非要听我说这些,您才信?”
“你……你……你是要把我气死吗?”可她连那句混账都没骂出口。
陆青山看她实在气急了,怕她真气出个好歹来,赶紧去拉人,拽着她让她坐回去,转过头说陆定鹤:“这不就是在好好商量,你好好说,今天说开了,我跟你娘还能不信你吗?你看把你娘气的。”
陆定鹤心下是一片荒芜:“我就想问问爹娘,这话打算几时拿去问二郎?”
“二郎跟月清的事情你不知道吗?!”谢氏怒而拍案,“你——行,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信你。”
她改了口,却仍然面沉如水:“大郎,不是阿娘疑心你,你扪心自问,从来了临安,见了贞贞,干了多少不寻常的事?你要从来都是个热心肠的,我今天什么都不说,也保管不问你。是,我接二连三试探你,今天你把话挑明了我还追着你不放,可这不是你先做了惹人误会的事吗?”
谢氏连态度都放软下来:“贞贞不知道你,你就算是把她当妹妹看顾,也注意些分寸,别误了她。”
“可能人就是会遇上一些人,经历一些事,才做出些与众不同的改变。”陆定鹤并不否认,“我有心帮她,也纵她一二,但我没别的心思,阿娘,这个答案,你究竟能不能满意?”
他也算坦然,而且是难得的真诚。
谢氏这会儿真觉得自己多虑了,还弄得母子之间红了脸。
她唉声叹气,打起感情牌来:“我是心疼可怜贞贞,怕她有什么不好,你不要怪阿娘追问你,也别在这事上扯二郎。你跟二郎都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厚此薄彼。可是大郎,你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有很多事,你跟二郎就是不一样。我跟你阿耶不说,不代表它不存在。”
她缓缓起身,拨开陆青山的手,提步往外走,声音有些许哽咽:“我说这话其实很伤咱们的母子情分,但既然说了,就索性说明白,大郎,娘希望你好,也盼着贞贞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别让娘为难。”
她从陆定鹤身边路过时脚步顿了顿,又在陆定鹤肩头轻拍了下,脚步沉重,出了门去。
陆定鹤白着一张脸,广袖下握成拳的手骨节隐隐泛白。
陆青山只好来善后:“你阿娘跟我说,希望贞贞以后能嫁个如意郎君,万事顺遂。哪怕她只是吃了三年苦,你阿娘也心疼的不得了,想她今后几十年顺心顺意,能有人护她无忧,用几十年来弥补过去的三年。大郎,别生你娘的气,她就是心疼小姑娘。”
陆定鹤面无表情的起身:“我也心疼小姑娘,爷娘说的也是事实,我这人……我没那心思,您也多劝劝阿娘吧,别老胡思乱想。”
他觉得有些可笑,也果真嗤笑出了声:“我对小娘子们一视同仁,个个不入我的眼,阿娘要着急,怕我这辈子就孑然一身的过下去。可有了个让我另眼相待的,她竟又怕我……也不是,那周小娘子阿娘就不怕,巴不得我赶紧求娶。”
归根结底,症结出在哪里呢?
陆定鹤敛了所有表情和情绪:“阿娘这个舅母做的,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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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街买东西的时候陆定鹤没再跟着一起。
出府门要登车,奴婢仆从跟了一大堆,陆净宜跟赵婧贞一同上了车,看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髻上有一支很别致的红宝石簪子,多看了两眼。
赵婧贞察觉到,反手摸了摸:“表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