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同谢氏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洋洋洒洒,东拉西扯的,说的大多是定武侯的事。
譬如出征,譬如凯旋,譬如……教导她。
“阿耶说上阵杀敌,步步为营,一击即中,兵法谋略要很得当,他是三军主帅,没有必胜的把握贸然用兵,是对将士们的不负责任。”赵婧贞说的很轻松,似回忆,又更像是借着这些试着说服他们夫妇,“小时候不懂,我去问阿兄,阿耶和阿兄总能凯旋而归,就是靠这个吗?”
谢氏眉眼微痛,小心翼翼观察她神色,柔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学会了什么叫做釜底抽薪。”赵婧贞沉吟须臾,“也不是一夜之间想通学会的,是过去三年……反正每天无所事事,只能琢磨这些,有时候想爷娘在时的光景,有时候会想起父兄对我的教诲,慢慢的我就想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毒蛇,不能一击毙之,后患无穷。”
她稍稍垂眸,眼皮压下的瞬间,眸中是有恨意倾泻的。
她还是恨,放不下。
再抬眼却又是一副笑脸,笑着叫舅舅,又笑着叫舅母:“叔婶做事不地道,但能怎么样?小打小闹的事情,就连休妻都很困难,等一等吧,她被逼急了,等咱们一走,肯定有动作,我还想把柜上的那些人撤下来一部分,暗中盯梢就好,她过手买卖交易,账册经营,暗中记下,等我回来要东西,就是她监守自盗的罪证!”
赵婧贞知道有更好的法子,可那都不是她的法子。
舅舅舅母这样能干,比她这个更轻省精明的办法一定有,不动声色就惩治了赵良之与裴氏。
她不愿意罢了。
自己的仇,总归要自己动手才算报。
于是她又商量:“我想按我的法子办,可能蠢了些,慢了些,可我想自己办完这事,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