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山气了个半死,激动起来手臂挥舞,果真弄得伤口重新裂开:“阿娘怎能不信我的?我何苦无缘无故诬陷她!”
谢氏揽着赵婧贞肩膀就把她往怀里带,手心拢在她眼前,不想叫她见血。
许氏知他不争气,眼下想说教却也来不及。
她本想辩解,好歹挽回一些,赵婧贞攀着谢氏手腕处,试着往下拉一些,瓮声瓮气可怜的紧:“其实不是无缘无故的……”
李密山面色一紧,连陆定鹤都朝她看去。
扶着他的小厮能明显感觉到他手臂紧了一瞬。
却听赵婧贞柔柔弱弱说:“前几日我出门买糕,偶遇了李郎君,他……他将我拦在半道,言辞无状,举止轻薄,说……说等禫祭日后,要登门提亲,我……我疾言厉色凶了他,他……他今天……”
她泫然欲泣,哽咽的声音让人无端生出保护欲。
陆定鹤收回视线的同时,眼底就浮起笑意。
这小表妹,确实很有趣。
他到临安不过数日,听外间传她怯懦软弱又无才无德,说她来日怕嫁不得高门士族。
现在看来,大约是她这位好婶娘做的手脚。
很聪明嘛,睚眦必报,仗着爷娘在,反诬……也不算诬告,横竖是要逼死李密山,看来刚才那一刀,并没让她完全解气。
许氏眼角抽了两下,心下感到不好,赵婧贞端的楚楚可怜姿态实在惹人疼惜,她势单力薄,强横不过这伙子人,若再不改口,由得赵婧贞胡说下去,今日怕要折在定武侯府!
“一贯我说你是个不成器的混账,如今行事做派越发叫人活打了嘴,便是见婧贞乖巧,你做兄长的与她玩笑一二句,也很该拿捏好分寸,免得惊吓了她!孽障,还不快跟婧贞赔礼去!”
许氏狠了心,三步并作两步横跨至李密山面前,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李密山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她:“阿娘您怎么能听她一面之词就打我呢?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赵婧贞知她见欺负不过,欲息事宁人,小事化了,当即语气森然起来,先前那个怯弱模样褪去不少:“李二郎君的赔礼,我实在受不起!许夫人说玩笑,我也不答应。
什么兄长不兄长,我爷娘只给我添过一个阿兄,三年前随我阿耶战死在了雁门关,我又从哪里多出来的一个兄长?
依《大梁律》,既因盗而强奸者,绞,会恩既未成,配千里,是许夫人一句玩笑就能将此事遮过去的?”
她又似乎懒得跟许氏这等人多费唇舌,转去叫阿舅:“阿舅快着人请了李使君来吧,便是要告官,也该李使君秉公处置,将李二郎君尽快发落处置了!”
小姑娘替自己撑着立着,谢氏护着她,听她那些话,虽然强硬,声音却有难以察觉的颤抖和哽咽,更心疼到无以复加,立时横眉冷目,添上两句:“若再不然,也用不着公爷,待回了盛京,我自己便要进宫面圣,替贞贞告御状去了!”
裴氏站在旁边听,至此才慌了神。
她们一大家子还要在临安久居,真把知府府得罪了,往后怎么好?
她的夫主可不是大伯,有通天的本事,谁都不必怕。
“小孩子们之间打闹玩笑的事情,你非要闹的这样大!前院宾客未散,传出去只言片语,元娘的名声全毁了,我才要问问你做舅母的存的什么心思,岂不是要坑害元娘一辈子!”
裴氏抢上前来,要把赵婧贞自谢氏手中夺回去:“元娘,听话,到我这儿来,你便是受了委屈,也要为自己将来考虑,可别听你舅母挑唆你!”
陆青山并没带人来,扫量一圈,也只有陆定鹤身边跟了两三个小厮,他当机立断,支使人上前:“怕声张有什么不好办?把人拿下,待宴散后,我自然有话跟李群德说。至于你们,此间事情,但凡传言出去半个字,有一个算一个,卫国公府会同你们算清这笔账!”
许氏哪里肯依,正要再分辨,月洞门下一蓝衣圆脸的丫头神色慌张进了门,脚下生了风一般。
赵婧贞看清来人,越发低垂着脑袋,唇角上扬的弧度险些没压下去。
“贵客在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裴氏冷着脸呵斥:“出了什么事情?”
丫头蹲身纳福与众人见过礼,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囫囵话:“外面了来个柳娘子,说是……说是李二郎君养在外面的娘子,遇上些棘手难办事情,派人去寻李二郎君,这次啊知道李二郎君来了咱们府上,她……她找了来,这会子杵在府门口,非要请李二郎君去见,不然不肯走。”
陆青山本来就打算带着人走的,一听这个,反倒驻足。
他只给谢氏递了一个眼神,谢氏立时会意,把赵婧贞抱的更紧,护的严严实实,阴阳怪气讥讽许氏道:“未立正妻,先养外室,李使君府上真是好大的规矩体统,这外室想是李二郎君的心肝儿,才有这么大的胆子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