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弘凡和石凯还是没有在一起,不过今天下午这俩人在体育课上偷偷牵小手被看到了,在课间一起吃零食被看到了,甚至在自习课上传小纸条被老师抓到了。
总之是和好了,结束了长达四个小时的冷战。
黄子弘凡称这张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纸片为情书,给老师气的够呛。
老师点黄子弘凡站起来,问他:“上课时间你在干什么呢,传纸条是不是,给谁传的?”
黄子弘凡呲个大牙笑:“写情书。给石凯。”
石凯心里一惊。
“哎哟,感情这么好。”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把被半路拦截住的小纸条塞回黄子弘凡手里,“那你念给我听一下,我看看你俩交流什么机密。”
黄子弘凡憋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正身开始一本正经的念他的小纸条,用一种美声和朗诵夹杂的方式读:
“亲爱的凯凯,今天放学有空吗,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不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看我表哥的音乐剧呢,正好今天作业不是很多,不行的话也没有关系,他下周二晚上还有一场,可以等你打完针我带你去…”
老师被他念的脑袋疼,凑过去看纸条上的内容。
一片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黄子弘凡纤细飘逸的字,一瞬间都能让人以为这是哪个大作家的抒情散文。
“…打住,石凯回你话了吗,你念一下石凯回的部分。”
班上同学们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到石凯身上,石凯已经整个人在座位上缩成一团了,头埋在臂弯里,只能看见红彤彤的耳根和脖颈。
黄子弘凡把纸条翻到背面:“哦好。” 一阵沉默。
老师皱眉:“念啊继续念啊。” “哦好。老师他就说的哦好。”
“…你出去站着。”老师扶额,顺着同学们的目光看向已经变成熟透虾仁的石凯,“石凯,都到这份上了,你要不出去陪陪他吧。”
于是黄子弘凡就和石凯肩并肩的站在走廊窗边了。
最后一节自习,马上就放学了,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柔和的光洒在身边人的面庞上,石凯忍不住侧头去看。
黄子弘凡在下面悄悄的勾石凯的手,指尖缠绕,最后到十指紧扣。
橘色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越拉越长,细细长长的两个影子紧紧的挨在一起。
“黄子,你能不能活的像这个影子一样这么长。” 石凯拉着黄子弘凡的手小幅度的摇啊摇。
黄子弘凡侧头去看研究背后影子的石凯:“可以,不过要你和我一起,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石凯不说话,黄子弘凡轻笑着开口:“和你讲一件有趣的事吧!”
石凯闻言抬头,不由自主的又去看黄子弘凡眼底翻涌起天边的火烧云。
“在遇见你之后,我坐地铁去城南给你买早餐的时候,回来路上遇见一个带着孩子的阿姨。
那个阿姨应该是个小学老师,上车时还在打电话。 那天地铁上人很多,我站起身来给他们母子让座,然后那个小男孩很开心的冲我笑了一下,一边和我说谢谢,一边拿了一块糖给我吃。
那个小男孩本来靠着他妈妈睡着了,我快下车的时候他又醒了,在我走出车门前和我挥手说再见,然后他去拉他妈妈的衣角,他妈妈也一样和我挥手说再见。”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要是放在以前,我大概不会察觉到这些细小的情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会在乎。”
黄子弘凡的睫毛垂下来,说话声音轻了很多,“但是从黄十八咬住你之后,这一切都不一样了。甚至该说是我第一次听你唱歌开始,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忽然觉得,活着的意义,也不是全无了。”
石凯咬着下唇,握着黄子弘凡的手心在微微发烫。
云海的波粼绵延向远方的视平线,在那里,火烧云凝固成将熄未熄的熔岩,燃烧着发散着,书写一个夏天的新篇章。
“黄子弘凡。”
“嗯?我在。”
“我们在一起吧。”
石凯以前老是不敢直视黄子弘凡的眼睛,因为他承受不住,承受不住黄子弘凡像干冰燃烧一样释放出刺痛的炙热,怕自己忽然一下就陷进去了。
这次他认真的看了,又一次在黄子弘凡乌黑的瞳仁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夕阳下的,和青春正轨里一样的,意气风发的自己。
“一起去看你哥哥的音乐剧,一起去打最后一针狂犬疫苗,一起去看花,去看雪,用着你那些从彩票店里抢来的钱,或者你以后要继承的家产,去做所有我想做的事。你陪着我。”
天上的云从东边烧到西边。 这场大火从天边的某一角开始燃烧,然后逐渐弥漫开来,熊熊烈焰烧着教学楼的向阳面,灼烧着两颗少年的心。
话音刚落,石凯就被拉进了那个说是熟悉,但其实却还是有点陌生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