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举着坛子,将客栈里最后一只小鬼收了,茅山明心道完蛋,手一松,紧握着的坛子摔碎在地。
他紧跟林九上前,着急说:“哎!”
林九把坛子塞到阿强怀里,疑惑转身,“道兄,怎么了?”
茅山明停下,扣着手,讷讷说:“没事。”
林九转过头对阿强说:“还不走,留下来过夜吗?”
“哦哦。”阿强回过神,抱着坛子加快步伐跟上师父。
今晚上好好的一个生日宴就这样不太完美的收尾了。
回到义庄,林九推开门,看着亮着灯的厅堂一脸疑惑,他问阿强:“你走的时候没有吹灯?”
“没有!我熄了灯的!”阿强辩解道。
“那怎么回事?”林九抬脚朝祠堂走去,“先去把坛子放了再说。”
他先给一众牌位上了香,取出两张黄符,提笔沾了沾朱砂在符上落笔。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烧一锅油,油炸鬼呢?”阿强在一旁问。
林九笔下一顿,教导他说:“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油炸他呢?你会没有好下场的。”
阿强摇摇头说:“不是啊,他整我啊。”
“我正想问,客栈那么多人,他谁都不整就整你,我看一定是你欺负他了。”林九放下笔,把两张符贴在坛口,“抱进去放好。”
“哦。”阿强理亏,瘪着嘴答应。
两人刚走,茅山明很快摸进义庄,他掀开帘子,被小房间里堆积如山的坛子吓了一跳,这可怎么找?
他挨个敲了敲坛子,“大宝?小宝?”
“我不是大宝,我是高粱哎,放我出来吧。”一个贴着高粱二字的坛子出声。
茅山明见不是大宝小宝便没有理会,敲了另一个坛子,里面却没有出声,他以为是二鬼被吓晕了,于是拔开了坛口。
一阵烟雾散开,竟然叫他放出了一只美艳女鬼,女鬼坐在坛子上,扯袖含羞看着他,茅山明的魂一下子被勾走了,什么大宝小宝随之被抛之脑后。
他心中窃喜,反手掀开帘子,对女鬼说:“我们走吧,早点歇息。”
女鬼抬眸一看门外,惊得霎时挥袖从窗口逃走了。
茅山明一愣,转头对上林九师徒二人的脸,连忙后退,心道坏了。
“道兄,你怎么玩这种玩意儿?”林九弯腰进来,不解的问。
阿强一看他手里抱着的坛子,讥笑说:“哈哈,你倒霉了,师父,他……”
林九看他:“你说还是我说。”
阿强收回指指点点的手,“你说。”
“道兄,这种事惹不起。”林九真诚地对他说。
茅山明尴尬一笑,把坛子放下,林九转头让阿强把他的坛子还给他。
“别开玩笑了,还给他?”
“你做主还是我做主啊?”
“我做主!”阿强一看师父的脸色,垮下脸来,“你决定吧。”
“还给他。”林九说。
阿强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坛子取出。
“道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茅山第一戒令你是知道的吧。”林九转过头对茅山明说。
茅山明说:“哦,我当然知道的,正邪对立,终身搏斗嘛。”
“知道你还养鬼。”林九说。
茅山明低落下来,他对林九说,自己养这两只鬼也是为了两餐。林九却转身走了出去,天大地大,别说是为了两餐,就是三餐一宿也没有什么问题。
茅山明跟着走出来,阿强抱着坛子紧跟其后,林九问:“那两个东西没跟你之前,你怎么过日子的?”
“很难过。”
“那养了之后呢?”
“更难过。”
“就是嘛,鬼呢乃不祥之物,集贫贱、悲哀、衰败、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十八个灾祸于一身,你跟他们走一起,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有道理。”茅山明点点头。
“你能明白就好。”林九庆幸他能听进去,同是茅山道士,林九有心拉他一把,于是对阿强说,“把酒坛子还给他。”
林九把坛子从阿强手里夺下,亲手递给茅山明,对他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茅山明接过坛子,离开了义庄。
阿强得知在身上抹了锅灰可以让鬼看不见后就消失了,林九站在原地一会,才想起来大堂的灯是亮的。
他方才走到门口,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林九推开门,抬眼就看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黑色身影。
门刚被林九关上,一旁坐着的人蓦地睁开眼,林九怔住,尽管他平时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总感觉他今晚不是很高兴,于是咳嗽一声,坐到他的对面。
“你不是走了?”林九两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