狨狞凄厉地哀吼让西月浑身麻麻的,她艰难站起来,看着微微笑着的里言。他如当年画卷上一模一样,自信傲人不输当年一点。啸珂兽抬头望着天,安静了许多。
天完全黑了。
轶殷惊恐万分看着绒狞,嘴角微微抽动地说道:“族长,荒主怎么了?”
“父亲。你孤傲了一辈子,看不起任何人,今时今日,也能预料到如今死在他人之手吗?”杏声脑海里划过许多的场景,七术永远严肃平淡的脸出现在眼前,夹杂着几份慈爱目光。正是这若有若无的慈爱,让他蒙蔽自我,宁可相信机关算计也不肯承认父亲不爱的事实。
“西月,我累了。”杏声说,“我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我是个废物。西月,我好累。”语罢,杏声整个人躺在地上,周围翻腾的热浪将他的眼神变得迷离。
“杏声,不能睡!我们离开这里。”西月用力将杏声拉起来。
西月说道:“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是境外之人,结界之内还能再生结界,他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况且,未熙也在殿内,未熙答应我,她会尽全力救他的。”
杏声看着天边,露出惨淡地笑。杏声闭上眼说道:“你还记得书上怎么描写拾界曲魂魄俱毁的吗?死后漫天黑紫,化作曲探花。事已成定局,他是水系之大成,境外死后能生出漫天黑雾的,天地之下,也只有他了。西月,靖木军在南水族边境,演风军在植阳边境,二哥在宣渊。银鸦如今能给你个机会,他们若能绕后去白界。此次并非不能一战,荒界退能守,攻能进,是断不会输。我把这个给你。”
杏声将军符拿出,放在西月手心,接着说道:“将宣渊关弃守只是棋局中的第一步,为的就是要在荒界和白界之间腾出个空白之地,给兽界一个机会。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他要等白界出手,顺势平定了整个天下。只是我没能猜到,他竟然丧命于此。里言此时挑起祸端,让绮雯一文窜访祸乱荒界,我们没能提防,已经晚了一步。如今里言这番折腾,石樱等里言手中的四个族群虎视眈眈,演风军往北一带断不可轻举妄动。如今只有东海银鸦两族战力雄厚,能量速度荒界之最,可以绕后为之一战。倘若银鸦不听指挥,白界贸然进犯,你不必抵制,立刻去兽界找示期,说你身为荒界神女要拥立他为天下共主。有二哥震慑着,水界不会乱,五哥有德,荒界也亏欠他的,最后再以他的名义合并两界对抗白界,将那祸端了,一统天下,也是父亲的心愿... ...至于最后,是谁成为了天下共主——已经不重要了。”
“你说这些做什么?”西月再次扶着他起来,杏声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成为天下共主——杏声仅凭身上尚存的轻微回忆,以为这会是七术的目标,却不曾想,七术从未想做天下共主。他抓着西月的手说道:“西月,兽界之地远大于荒界,倘若兽荒两界能握手言和,兽界肥沃之地生出万千粮草,那天下便尽在你的掌控之中。此前我曾到访兽界,认定示期并非善于弄权之人,他心中存有慈爱,所念者或为大义或为大名,你只需抓住此关键便能行事。西月,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我希望,天下共主,是你。”
道情看着漫天黑雾,又低头看着地面熊熊的烈火,他一边摇头,竟然满眼的泪水。时间似乎就此静止,当年穿着银白铠甲的文玖似乎就站在面前,他虽开朗笑着,眼中却是坚定的猎杀模样。
杏声与他,略有相似之处。
“七术,你下得好大一盘棋,我竟被你算计在其中。从前就知道你心机深重,原来是文玖不及你千一,杏声不及你万一。既然你不仁不义,也休怪我出手将你棋盘毁了。”道情嘴里念着,只有姜晴注意到了。
姜晴侧着身子,又仔细听着,道情嘴里接着念叨道:“万物始终自天地。万人之上是苍穹,万人之下自有尸骨。生既是死,死又复生,因果之树不根植便不结果。”
西月扯着杏声的衣角,咬着牙说道:“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当时父亲让我强行进入化外境,本意是为了引夫子出手。我心中盘算,借此想与你建立联结,牵制你的行为。却不料夫子暗中算计,在你我之间因此将因果树种下,因果定数在你不在我。我本以为此事并不影响并我的动作,你对我不会有情,早已经是我意料之内。但我并非全数无情之人,我对你确有真心。”杏声哽咽。见西月只是低着头,并无回应,杏声心疼不已,接着说道:“不论如何,但你若想给九尾灵康正名,你想落野能长安万年,那你得听我的。我知道的比你更多。”
“老师!”里言见道情似乎有所触动,且道情身边渐渐被淡蓝色的气息覆盖,他惊讶地叫道。
道情闭上眼,嘴边默念着咒语。不一会儿,道情睁开眼,直视前方,“里言,你骗了我。对吗?”
道情转眼盯着里言,他依旧是一副冷静处事不惊的模样,端坐着不动,接着说道:“你说那场大火是明青竹烧的,可如今这遍布整个荒野的火都在说,是你,你是杀了文玖——你是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