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披风里,免被风吹坏了。
西月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在草甸池林便见到过的野狼,那满身容光的毛发和大无畏的气度。
意单听罢西月讲述杏声来意,捂着头,说:“此去那好处尽是那六殿下的。”
“也不尽是。”西月答道。
意单看着火盆火星飞溅,等西月一个解释。西月说:“他在犹豫。只要他犹豫,我便有机会。”
意单猛地一把抓着西月的手臂,瞪着大眼,“你可不能和他斗。即便未熙殿下暗中护着你,你也不能和他作对。”
“单姐姐,落野已经被靖木军包围了。并非我要和他斗,是局势如此,我若退让,大家都没有活路。未熙也是。何况,我如何能连累未熙呢,她那么好的一个人。”
见西月有些沉闷,似乎有所思,意单问道:“你想到什么?”
“卞冬、昊天、冥王、淮欢、六殿下、姜晴... ...”西月嘀咕着,“没什么,只是觉得此事,颇有意思。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在犹豫呢?”
“我本不想你接触六殿下,你我此前商量... ...算了,事已成局,按着步子走就好。”
寒冬的行宫格外冷清,杏声顶着大雪在行宫内大殿外站了半日,总算看到了七术的影子。杏声刚进到殿内,七术还没等杏声走近,立刻问:“什么事?”
“我去南水调查。”杏声嘴唇有些哆嗦。
语罢,大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雪水,自顾自拍去身上的雪。
七术依旧是侧着身看向一盘绿植,他手中一把剪子将盆景修了又修,转了两面看,摇了摇头。
“此事。”话还没说全,他扭转他看向杏声,“与你何关?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杏声咬了咬牙,他往前走了几步,身上逐渐被一股暖流包围,停在离七术不远处。杏声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于是说道:“我是最好的人选。”
七术看着他双眼炯炯的,自己又看向了盆景。
“谁告诉你的?平衡族有云横和无明、桑选族有白怀、东海族的深林、拾界的不切...还有石樱骁满,这些那个不合适了?”七术每说一个名,都将盆景转一下,他仔细打量着每个角度。
见杏声没回应,他才将眼光转向那边,索性站了起来,径直往走下来,他接着说:“你在南水往宣渊一带布兵,这是为何?”
“白界绮雯在南水族与白界边界时常出没,若不派兵驻守,迟早来犯。”杏声说。
七术将手搭在杏声肩膀上,他反问道:“荒界存亡与你什么关系?”
杏声在七术炙热严肃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丝笑意,杏声低着头跪在地上,七术的手在空中停滞。
两人就这样僵持好一会儿了,七术看着门外下起的鹅毛大雪,他说:“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七术将手摁在杏声肩头,整个身子蹲下来,靠近杏声,在他耳边悄悄了说了一句。七术不顾杏声惊愕的模样,他接着沉稳地说:“你再选错,那你对你自己,对我,对荒界,你都无用了。”
杏声身上充斥着难以名状的难受,只觉得适才殿外的寒风没有七术话语一半冷。
“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做,你不愿承担的骂名我来承担。”杏声往七术方向走了半步,他几乎是吼着,“你不想看到坏的结果我便让他结不了果,在这个天下,我对你来说,还不算有用吗?为什么非得逼我?”
七术站在原地不动,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不禁皱起眉头。杏声双眼血丝密布,又说:“你想要战争平定两界千古留名,我可以为你而战。”
“为什么?”七术一边问一边转过身,走上阶梯,缓缓地坐下。
七术侧着身子,又上下打量一番杏声。
“为什么?”七术又问了一遍,但这一遍很轻。
声眼中的狠渐渐消失了,他抬了抬下巴,冷眼看向七术。七术手中的珠子摩擦法术哗啦哗啦的声音,重重地,再问了一遍:“为什么?”
“顺从本心。”杏声回答。
七术一改和蔼的笑,冷哼了一声,说道:“对比起我的其他几个孩子,你是吃了不少苦,见多了些世面,可还是把人想得太好了。我不需要你为我拼命,荒界也不需要。”
见杏声眼中的冷气又少了几分,七术站起来,眯着眼往下看向杏声,说道:“西月也不需要。没人需要。战争有战争的作用,有些事情需要结果,并非战争一条路可以走。你浑身蛮力,戾气太重又顾虑太多,不是我的良将。”
寒风呼啸而起,大风将门外的枝丫折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门外隐隐约约听到混杂的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没人说一句话。
七术说:“不用涉及越族,让游离散落在外的木系法术之人为目前所在的族内种植,自给自足,你写的陈条确实不错。你做事总有种轻佻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