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求助般看向太后,而太后只是轻轻叹一口气,便闭上眼睛捻起佛珠来。这几件事皇后干得拖泥带水,又实在心思歹毒,甄嬛几人又实在聪明,这次她想帮也有心无力了。
临近盛夏,众妃本该去圆明园避暑的,今年不过是让世兰生病和甄嬛生产耽搁了。如今这紫禁城实在是闷热,众人又各怀心事,便是屋里放了冰,一个个也是香汗淋漓。
甄嬛拿着绢子细细地抿着汗,浣碧这时又给她端来一碗蜜水,二人对视一眼,心下明白:是时候了。
“皇上,臣妾身为人母,从前有些话不便说,但是如今将心比心,不得不说了。四皇子虽养在宫外,但毕竟也是皇上血脉,宫人轻慢他,便是在轻慢皇上的威严。四阿哥纯孝,当日给华贵妃娘娘和臣妾都送了礼,而臣妾身体并未有恙,可见这孩子还是好的。至于时疫到底因何而起,此事事关合宫的性命,臣妾以为不如苏培盛领了人在各宫细细盘查,以免有疏漏。”
甄嬛心里明白,皇后对自己从前可能还只是厌恶,如今却更是恨意了。无他,只是自己有了儿子。她的弘晖早夭,自己又生了弘熠,把她从前为人母的幸福饱尝——她焉能不怨不恨?
皇上“嗯”了一声,梦呓一般:“莞妃说得有理,那便按你说的办。四阿哥这些日子也受委屈了,这次去圆明园,你便和朕同去吧。”回了圆明园,是继续留在那里,还是能回到紫禁城,皇上没有明说,那么可操作的部分,就大了许多了。
两日后苏培盛便带了消息。除了皇后和世兰宫里,其他各宫室并没有患病的宫人。世兰不必说,只是皇后宫里竟然也有,实在是令人惊讶。原来当日皇上下了命令,苏培盛便马上开始排查,到了皇后宫里时,一间尾房白酒气实在是逼人,领着他进来的小宫女扭扭捏捏的,不想让他进去,又似乎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苏培盛连哄带吓一番,她终于悄悄说了实情:里面死了一个患时疫的小太监。他追问下才知道,那小太监竟是当日陪着四阿哥去送礼的那个。
苏培盛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佯装无事,告诉剪秋景仁宫并无异样,又让徒弟小厦子接着排查下去,这才到养心殿回了皇上。
皇上自然是震怒。自甄嬛告诉他,皇后的礼世兰和自己一人一份的时候,他心里的天平便彻底偏向了她而不是皇后。她是个越来越趋于完美的替身,他又怎能容忍有人想去暗害纯元。他便让世兰将那日的首饰送过来,颂芝送来时自然是又详细说了一番当日的情形,又告诉皇上这镯子污秽,千万碰不得。
此事似乎已经很是明了了,皇后宁愿违背宫规也要把四阿哥接到宫里,不过是以为他是个不受宠的小子。不受宠又孤苦无依,他实在是个趁手的工具。她从宫外寻来了时疫病患的体液,又寻了西北有毒的奇石,让四阿哥送过去。四阿哥命大,并未触碰那镯子,只是他细打听下来,造这镯子的工匠,包装这镯子的小太监,如今都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
不久养心殿便传来旨意,皇后行为悖乱,身体虚弱,难当大任,即日起在景仁宫安养,后宫事宜便交给其他妃子来做。
甄嬛得了消息时,陵容正在她宫里小坐,二人虽不甘心,却心知也只能如此了。皇后如今还有纯元这张王牌,背后还有太后的撑腰,不可能一击即倒的。“如今这局面已经算是好的了,皇后最注重颜面尊严,如今做坏事不成,又遭了皇上的贬斥,头风不知要怎样发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