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兰和陵容把话说开了,彼此之间自然也再没什么嫌隙。陵容家中还有些制作药水的古方,大病初愈的人洗手擦身体是最好的,她便制了来日日送去咸福宫。只是辛苦了慧星,一天要在两宫之间奔波,不过好在世兰用了江诚开的药粉,又用陵容给的药水擦洗,双臂上的红疹很快消了下去,一丝痕迹也无。
那日眉庄去往端妃的启祥宫送她些补品,世兰不发难,端妃的身子有太医照料,几月来也好了不少。如今眉庄虽为贵人,却和世兰一样有着协理六宫的权力,外人看来眉庄圣眷优渥,是最被看重的;只有眉庄自己知道,自己位低却权重,难免站在风口浪尖,本质就是皇上个制衡位高嫔妃的工具,若是上次没有嬛儿提醒,她怕是着了那人的道,还不知要怎样受挫磨呢!
如今自己争宠有子之心淡了许多,对他人的威胁也更少,这才相安无事地过了几个月。
端妃的启祥宫不再是一副病气沉沉的模样,就连熬煮汤药的气味都少了很多。端妃正拿着一卷书在看,见了眉庄,温和一笑:“惠贵人,你来了。”
眉庄恭敬行礼,行云流水般很是标准:“端妃娘娘,太后挂念您的身子,嫔妾为您带来了一些补品,听太医说您的身子最近好了许多,太后很是高兴呢。”
端妃本还笑着,听见了“太后”二字笑容终究是淡了下去。太后是她名义上的养母,与她在这深宫里相互扶持,走了几十年,感情不能不深;但是又是太后和皇上一起,让自己给世兰端过去那碗安胎药,送走了世兰的孩子,让自己又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眉庄虽有耳闻世兰当年小产是因为端妃,但也只是耳闻而已,其中这些血泪折磨一概不知。她见端妃笑得勉强,便让吉祥先把那些补品接过去,收到库房里头。
因为启祥宫药气重,从前端妃是不点熏香的,只觉得闻了头晕脑胀——若是像从前的世兰一样,熏香里被下了害人的东西,还不如不点。
如今启祥宫药气虽少了大半,却也是常开窗通风,不点任何熏香,清冽的空气里,是端妃那张倔强而平静的面容:“惠贵人,我听说华妃前些日子也病了,最近可好些了?”她说这话,不知是试探,还是关心。齐月宾一直是年世兰的仇人,即便如今误会解开,二人之间的心结也不是这些日子能消弭的。世兰重病十几日,怕是也能够尝到一丝这些年自己经受的苦楚吧!
“华妃娘娘已经大好了,如今和瑞公主虽还在怡贵人那里,只怕是不几日便要接过去了。”眉庄回答道。她过来还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表面是看望端妃,实则试探她对世兰的态度。太后虽不喜欢世兰,但此次皇后所为实在太狠辣太过分,竟然敢在龙裔上下狠手。
若是皇后日渐脱离太后的掌控,做出更多残害妃嫔的事,她若是一朝被废,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如何能延续下去?
所以太后当即想到了有宠有子,又有求于自己的世兰,后宫嫔妃的恩宠无人能及她,莞嫔虽也是盛宠,但也是不受自己的调教和掌控,与自己相见不过是客套而已。齐妃与皇后一党,端妃久病无宠,敬嫔也无宠爱,位高的妃子也只有世兰了。
而太后靠眉庄去试探端妃的态度,便是想让端妃对世兰少些怨怼,后宫需要世兰对皇后的制衡,前朝也需要年家齐家的效力——战事正吃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