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再想问什么,裴夫人却什么也不说了,一直嚷着要药丸。画角只得给了她两粒清心丸,虽说医不了裴夫人的失心疯,也不能让她真的变年轻,但能让她暂时平静下来。
出了内院,画角问起裴承林隐寺一事。
裴承叹息着说道:“我原本也惊讶夫人为何容颜不老,后来才偶尔听她说起,她早些年去林隐寺上过香,说是林隐寺的树仙很是灵验,尤其是那些家有孩童的妇人,但凡有所求,皆会实现。”
有孩童?
画角诧异地蹙起了眉头,说道:“伯母那时,可是已经有了裴三哥?”
裴承颔首,问道:“阿角,这树仙是不是什么妖?夫人的病可是与妖有关?”
画角沉吟片刻,说道:“伯父,不瞒您说,前些日子,我去过林隐寺,也见过那株古树,并没有成妖,自然也不是什么树仙。不过,树旁有几株曼陀罗。伯父,府中这些枯萎的曼陀罗还是尽快铲除为好。”
妖王阙笙不会是树仙,最大可能是寄魂于曼陀罗中,假托自己是树仙害人。
裴承连连点头:“其他的曼陀罗都已铲除,只这院中的,你伯母总是拦着,我会尽快铲除的。”
“伯母的病倒不是妖物所为,的确是失心疯。”画角担忧地看了裴承一眼,试探着问道,“伯父,裴三哥近些日子身子可还好?”
裴承眉头微微皱了下,满腔怨愤地说道:“他能有什么不好,他好得很。如今又升任禁军副统领,每日里忙得不着家,想是早把我这个阿爹给忘了。忘了我不打紧,他阿娘如今这样子,前两日又是他阿娘生辰,他都不回来陪陪她。”
画角心头微微一动,说道:“最近阑安城不太平,三哥如今掌半个禁军,想来是太忙。”
裴承长叹一声:“阿角啊,不是说抓住妖王了吗?阑安城何时能恢复往日的安宁?”
画角笑了笑,说道:“快了,伯父且放宽心。”
画角带着一众人告辞而去,在大门前恰与回府的裴如寄遇上。
少年郎君一袭戎服,胸前的护心镜闪耀着寒光。在看到画角时,俊朗而清瘦的脸上,闪过一抹凄楚的笑意。
“阿角妹妹,不对,如今是姜都监了。不知你来府中有何贵干?”裴如寄在大门内驻足,淡声问道。
“裴三哥,你回来了,方才伯父还在念叨你呢。”画角眉梢微扬,一脸惊喜地说道,“我是来公干的,你也晓的,我如今是天枢司都监,为公门办事,再不如先前自由。”
裴如寄的目光缓缓掠过画角的脸,好似永远也看不够般:“妹妹可是为曼陀罗而来?”
画角说是,又叹息道:“先前大家都以为柳氏是曼陀罗妖,后来发现不是,我想起三哥府中栽了好多曼陀罗,生怕出事,便过来瞧瞧。没想到伯母……不过,三哥放心,伯母的病和妖无关。”
裴如寄舒了一口气,说道:“多谢阿角妹妹。”
画角淡淡一笑:“不用谢。”
话音刚落,她长袖忽然一拂,右手已从袖中探出,朝着裴如寄胸前抓去。
裴如寄本能地一拧腰,人如游鱼般自画角身畔滑开。一转身,反手扭住了画角的胳膊。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瞬息之间。
楚宪带着伏妖师们严阵以待,裴如寄身后的禁军也已拔刀在手。
画角瞥了眼裴如寄的姿势,只见他左手抓着她的胳膊,右手已本能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这是常年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倘若是会妖法的妖,多半会习惯性施法。
画角轻轻一笑:“三哥,我和你闹着玩呢,你莫见怪。”
裴如寄放开手,拍了拍袖子,皱眉说道:“当初在绕梁阁,我
裴如寄说着,命身后的护卫上前,将他胸前的护心镜解了下来,递给了画角。
画角尴尬一笑,却不得不收下。
“三哥,绕梁阁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记得。对了,我记得三哥说过,伯母常年让你吃一种药丸,你如今可还在吃?”
裴如寄淡淡说道:“早已是不吃了,自从阿角妹妹和我说,那药丸的配方中,有一味不明之物,我就没再吃。”
画角抿嘴一笑:“如此甚好,我还有事,三哥,告辞了。”
裴如寄笑着让开路:“阿角妹妹,慢走。”
待画角一行人消失在大街上,裴如寄面上的笑容缓缓凝滞。
拈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甚好,算你识趣。不该说的话莫要说,不然,你的阿爹阿娘还有两个兄长,会即刻身首分离。”
裴如寄闭了闭眼,双目中闪过一丝沉沉的悲痛。
拈疑心画角对他起疑,并不敢在附身时和画角见面,生怕画角问起的事情他不知,便将身子还给了裴如寄。
然而,面对画角,裴如寄却什么也不敢说。
画角纵马一路回到了天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