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染血的白衣,望着他胸前不断有新的鲜血涌出,在早已染血的白衣上,再次浸染上血红的。
他缓缓跌倒在地。
画角只觉脑中“嗡嗡”的,眼前的一切,有一瞬间,褪去了颜色,失去了声响。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连时间,都在虞太倾倒下那一瞬,变得凝滞。
她愣了一瞬,飞奔上前,却被青龙庚辰施法击开。
强大的力道撞在她胸前,她滚落在地面上,五脏六腑似乎被撞碎了,一时半会儿居然爬不起来。
“君上,你怎么样?”青龙庚辰跪倒在地上,揽着虞太倾,焦急地问道。
没有人应答。
虞太倾闭着眼睛,脸色已呈青白之色,毫无声息。
他胸前的鲜血已凝成了紫黑色,不再有新的鲜血淌出。
庚辰忍不住晃了晃他,他依然一动不动。
“莫非是龙妖作怪?”
周陵的目光凝在地面上,指着一片片嫣红的梅瓣说道:“这儿还有梅瓣。”
虞太倾原本就隐约透明的身子忽然变得越发浅淡,隔着如此近的间距,画角都看不清他身形的轮廓。
“怎么回事?方才莫非是幻境?”
“到底是怎么回事?”
庚辰一看到红狐狸,手中的盘龙戟再也拿不住,拄在地面上痛哭出声。
“出什么事了?”狐狸预感到事情不妙,脸上乍然变得惨白,“君上,莫非是君上出事了?”
“角角,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千结抬起爪子抹了一把眼泪,伤感地说道,“虽然我也舍不得虞都监,可是,他既然已经过世了,再难过也没用啊。”
是她害了他!
然而,最让画角心头剧痛的是,在最后一瞬,她也终于明白,她还有云沧派、天枢司,乃至全天下的人,也许都错怪他了。
打开天门的妖王,不是他!
青龙是庚辰,无支祁说他的主人是阙笙,是虞太倾,可是,擒拿作恶的无支祁,将他压到龟山下的却是庚辰,而庚辰却是虞太倾的属下,是正义的上古战神,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庚辰,你不能杀她,她是君上喜欢的人。你若是杀了她,君上不会饶你的。”狐妖语带责备地说道,说完,四处看了看,惊讶地“咦”了声,“君上呢?”
“是云墟!”画角冷冷说道。
周围到处银装素裹,但瞧着却不是山中,而是在河畔,前方不远处是一片梅林,一树树寒梅在飞雪中开得正盛。
癫狂如蝶,一片片,一团团,风推云涌般狂乱舞动。
狐狸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走上前,抬起袍袖便去为青龙庚辰擦眼泪。
庚辰泪落如雨:“胡桃,是我无能,君上过世了,是她害死了君上。”
飞雪夹杂着殷红的梅瓣,飘落在画角面前的雪地上。
与此同时,一场浩大的雪从天而降。
在某一个瞬间,他的身子忽然化作点点光芒,山风袭来,顿时消散于无踪。
“这里怎么这么多株梅?山呢,九绵山的山峰怎么都不见了?”
画角眯眼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胭脂色衫袍的年轻男子疾步冲了过来。一头红发随意披散,双眸是好看的桃眼,流转间魅惑撩人。
“角角,危险。”
她再次回到了九绵山的山坳中,王御等一众人也同样出现在山坳中。
画角脑子忽然前所未有的通透。
画角看到庚辰伸出颤抖的手,探在他鼻子上。随后,她听到庚辰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画角一言不发坐在雪地上,直到庚辰的盘龙戟朝着她当头砸下,她才抬起头看了庚辰一眼。
她晓得他死了!
“这还没到冬天呢,怎么会突然下雪?”她听到有人疑惑地问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从旁边冲出,手中白光一闪,笼住了庚辰的盘龙戟,致使它砸落的方向一偏,擦着画角的身子捶在了雪地上。
那个初见时,说要将她关到狱中的少年,那个砒霜在唇、毒话连篇的虞都监,那个在后来总是对她温声柔语的情郎,那个为了救她,不惜让自己陷入死地的爱人,他——死了!
他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不对啊,我们不是在九绵山的山坳中吗,这又是哪里?”
虽然,方才并非是她亲自拨弦,可是,他终究还是因她而死。
“不是,这里已经不是九绵山了,我们快走吧!”
当画角再次回过神来时,大雪已经停了。
他是虞太倾身边的那只狐妖,当初在崇吾山,画角见过他化作人形,但在阑安城,他一直是狐身,这会儿却又幻成了人形。
他盯着画角看了良久,忽然一拂袖,冷声说道:“君上交待过,不让我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