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模样生得机灵,其实人有一点呆。
她的所有聪慧劲儿都用在了机关之术和雕琢木械上,于人情世故方面所知寥寥。要不然,她也不会当众做出试探盟主的事。
画角听公输鱼说出都是男的,勾着唇笑了笑:“这倒也算一个,还有呢?”
公输鱼话一出口便察觉自己说的不对,但画角没说她错,还朝她笑了笑。
她一时有些激动,望着画角目不转睛。
盟主如此年少,又这般美貌,人又如此亲和。
画角不知公输鱼所想,又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伊耳脸色端凝,沉吟片刻说道:“一乞丐一胡商,原本是毫无干系之人。但若说有相同之处,这两人似乎都是心善之人。”
“盟主认为这两人的失踪有干系?”唐凝问道,“可没听说过妖害人还挑善恶的。”
画角淡淡颔首:“这两人的失踪多半是有干系的。除了都与绕梁阁有关,又是公认的心善之人,还有一点,这两人在阑安城无家,失踪后,很难被人察觉。”
众人想了想,的确如此。
屈阿勒是胡人,不说在阑安城,便是在大晋也无亲无家,失踪了好几日,认识的人皆以为他回大食了。若非弄影和左儿奴去寻他,不会有人报案。
老杨更是如此,一个乞丐,谁会在意他的死活。
章回轻叹一声:“我也是如此想,派周陵扮成恩客去了绕梁阁一趟。他身上带着联络符,一日一夜了没与我联络,定是出事了。”
众人神色皆有些担忧。
“这,周兄弟不会真出事了吧?”唐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伊耳起身道:“我去一趟绕梁阁,迟了恐周兄弟有危险。”
“我也去。”公输鱼也起身附和。
“没用的。”章回说道,“我已经去探查过,绕梁阁既没有妖气,也没寻到周陵。”
画角望了众人一眼,一手托腮,一手端着茶盏,静静靠在座椅上,并不言语。
众人见她不发话,又坐了回去。
画角蹙了眉头,缓缓说道:“我晓得你们的心情,但贸然前去恐怕也是徒劳。万一打草惊蛇,惊动了妖物,让它有所准备,只怕再难救出周陵。”
她叩了叩桌面,面上浮起一抹冷笑:“想要一击而中,务必打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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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贤下值时,天色已晚。
他如今在大理寺任寺丞,负责案件的审查,方才刚复审完近日的案卷,看得有些偏头痛。
自大理寺衙门一出来,被夜风一吹,头痛好受了些。他摁了摁额头,抬眼望去,见自家府里的护卫郑德已牵马候在街边。
他快步向郑德走去。
郑德见了他眨了眨眼,并未将缰绳递给他,反倒朝着街角处努了努嘴,低声说道:“小郎君,有人找。”
郑贤诧异地抬头,便见街角阴影里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道人影。
大理寺门前挂着的气死风灯的亮光到了她那儿,已经很微弱,只能照见她婀娜秀挺的身形。
画角看到他望了过来,扬手朝着他一笑,喊道:“郑大郎君。”
婆娑的树影投在她脸上,衬着她的笑意有几分诡异。而这郑大郎君的称呼也让郑贤心头不适,他侧过脸没理她,径直去接郑德手中的缰绳。
郑德有些惶恐:“小郎君,二娘子来了有一会儿了,这大夜里的,说是找您有事。您不与她说两句?”
郑贤斜了郑德一眼,不满地说道:“你是谁家的护卫?没听说她与我们断了关系吗,还说什么二娘子?”
郑贤是气恼的。
那日明明提前嘱托她了,她居然不听他话,惹了祖母不说,最后还与他们府断了关系。
如今这夜里,一个姑娘家,孤身外出,也不怕遇到坏人。
画角笑盈盈自树影里步出,快步走到郑贤身前:“郑大郎君,您且慢走,我有事相告。”
郑贤看都不看画角,自郑德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一甩缰绳便要纵马飞奔。
怪异的是,这马今日不知怎么了,居然不听它的使唤,马蹄好像吸附在街面上了,动也不动。
郑贤垂眼看画角,见她揣着袖子站在街边弯唇而笑。
郑贤顿时有些无奈。
他的两个妹妹都有点坏。
郑敏是祖母和母亲纵的,坏得明目张胆。
这个姜画角就不然,她是蔫坏。她朝伱笑得越甜越真诚,你事后倒的霉就越大。
儿时,母亲和祖母都曾教导他离她远点,说她那外祖家,一个村野家族,攀上他们郑家不说感恩戴德,还要长女姓母姓。
这样的家族,必是有什么传女不传男的秘术,不晓得多复杂多危险!
不过郑贤倒不觉得这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