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虞走后,王知府就跟杨通判还有几个下官商量,这银子究竟要怎么才能凑出来。
杨通判道:“其实凑齐三千两银子并不难,光是大人您家里的银子就够了。”
王知府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你让本官去出这三千两银子?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让我把银子拿出来赈灾?凭什么?”
那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一点一点搜刮民脂民膏来的,怎么可能拿出来赈济灾民?
杨通判看他这一毛不拔的样子又上前道:“想必刚刚您也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可谓是言听计从,在太子妃身上下下功夫说不定可以。”
这话说道王知府心里去了。
“可是……万一太子妃跟太子是一条心怎么办?”
杨通判贼兮兮的笑道:“那我们试探试探不就知道了。”
是夜。
在王知府安排的房间里,周相虞跟夏绾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彼此。
屋内红烛红绸,红衾红被,打扮的像是婚房一般。
周相虞扬眉,坐在桌前:“ 别的事上不上心,在这些事上倒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夏绾沉吟片刻,站起身:“你先睡吧,我有事得离开一趟。”
周相虞奇怪的看着她:“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夏绾盯着他,眼神中别有深意。
周相虞心尖一颤:“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们也该是朋友吧,我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问候。”
夏绾叹口气,重新坐回到桌前问他:“那你是想听我说实话呢还是假话呢?”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你要是听假话我现在就可以编出好几个不同的借口,你要是听的真话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想说。”
夏绾想到他跟玉书掰扯不清,自己都还藏着那么多秘密没说怎么好意思来打听自己的事了?
自己对他的事都不好奇了,他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吗?
见她这样,周相虞也只好放弃询问:“那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小心点儿。”
夏绾点头:“放心吧,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说罢,转身出了门,剩下周相虞自己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的喜庆黯然神伤。
夏绾主要是怕陆殷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会饿死。
所以想再去给他送一次饭。
但是人刚从屋子里出来,那杨通判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她面前。
夏绾毫无防备,差点被他吓到。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不耐烦道:“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什么?”
杨通判笑的一脸猥琐:“太子妃,我们王知府请您过去坐坐。”
夏绾秀眉微挑,知道此事定不简单:“王知府请我过去做什么?”
“这……下官也不知道,下官只是个来传话的。”
他跟王知府两个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就是摸不清自己的脾气,不想承担风险罢了。
夏绾短暂的思忖片刻后答应下来:“行,我跟你去看看。”
王知府此刻已经单独摆了一桌酒席。
桌上大鱼大肉,还有上好的远山苍茶,不说菜,单就是这一饼茶就得上百两银子,足见王知府为了请她下了多大功夫。
王知府谄媚的请夏绾入座,边儿上一个丫鬟上来倒茶,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夏绾放下杯子问道:“王知府这是何意?”
王知府道:“太子妃,明日凑齐三千两银子的事还请您通融通融,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免了这些钱吧。”
夏绾神色渐冷:“王知府这一桌菜可不便宜,还有这茶,如此手笔,区区三千两银子会拿不出来?”
王知府坐在夏绾身边,贼眉鼠眼道:“太子妃您有所不知, 这钱倒是也能凑齐,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钱花的值不值,蓬莱的情况您来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也了解了不少。”
“如此苦寒,又是百年难遇的雪灾,外头的那些灾民每天都要冻死许多,剩下的也都是一群将死之人,把钱花在一群将死之人身上那不是浪费吗?”
夏绾听的眉头紧蹙。
这就是皇帝够不着的地方,这就是百姓们的父母官!
王知府完全没察觉到夏绾脸上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道:“只要太子妃能跟殿下说说免了这些钱,微臣绝少不了您的好处。”
这些人阳奉阴违的本事还真是被锻造的炉火纯青。
夏绾指尖敲击着桌面,不拒绝却也不说好。
王知府久久等不到夏绾回答,听见这样规律的敲击声,心里头不禁觉得毛躁。
“太子妃,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
夏绾冷笑:“王知府求我办事就靠这些酒菜?竟是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