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感觉不到疼痛，而是已经习惯了疼痛，或许只有这痛楚，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存在这世上。
在多托雷的眼中，他只是个好用的实验对象。虽然他也的确如此，但在我这里，起码不会遭受到那么多痛苦。
早知如此，当初逃跑的时候想办法把他一起偷出来好了，尽管他本人可能不太愿意。
我叹了口气，搓搓自己的脸。灵魂升纬之后，大脑的活跃程度远超以往，连犄角旮旯的模糊记忆都能翻出来。
凝光抚了抚额，她果然不应该对一个实验狂魔有所期待。什么人偶少年邪魅富商清俊执行官，在胭棠眼里只怕还不如一张工图更让她神魂颠倒。
不知为何，凝光看我的眼神越发的……慈爱，看得我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双手护胸问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好了，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啊，好像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妈一样。”
“我在想啊，你怎么什么人都想拖到实验台上看一看呢。”凝光吸了口手里的烟斗，缓缓吐出一口白雾，“人与人之间，并非只有实验台那般冰冷的利益关系。往生堂的钟离先生，你不是与他私交甚好吗，这次拍卖会，要不要给他递一张帖子呢？”
邀请钟离先生，我想了想祂当时离开的表情，决定暂时先不去撞这个枪口：“钟离先生自有来路，无需我去邀请。”
“好吧，你说了算。”凝光将烟斗在桌上敲了敲：“旅行者那里，我会邀请她的。今年海灯节谒礼诸位仙家一事还需她出面。”
——“至于此番拍卖的商品，我决定放一批制式武器出去。”
轻描淡写间，凝光抛出这个重磅炸弹。
“千岩军淘汰下来的那批，只怕是入不了执行官的法眼吧。”我迅速跟上她的思路，用一批老旧的炼金武器试探愚人众的深浅，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有博士的邪眼在前，富人未必就看得上这批武器。”将两国的军备相比对，单就武器来说，至东无疑是走在前列的那个。
至东使用邪眼已超百年，而璃月的炼金武器才刚刚起步，即便我们日夜不休地研发改进，也难超对方百年的积累。
“千岩军淘汰下来的武器，恐怕只有纳塔的斗兽场会要。”凝光挑选砝码，将它们放在合适的位置，“我打算的是，放一点‘灵风’系列的武器出去。”
“灵风”系列代指推进式导弹，和安排在天衡山上的那些不一样，这个系列的武器以便携性和灵活性见长，低空几百米以内都是射程范围，而且造价低廉使用方便，是军中主流单兵作战装备。
“这也太大手笔了，”我不禁有些心疼。以博士手下研究人员的水平，复刻也不过覆掌之间。虽然研发这个并没有花去多久功夫，但这样白白送给至东，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代表公正的天平两端，砝码的重量相等，“至东的国书，我看着没有那么简单，倘若他们武力足够，便不会在璃月浪费时间。我想，愚人众的计划一定在某个方面遭受了阻碍，以至于不得不答应我们的要求。”
的确，虽然至东损失了一个港口，但以愚人众的本事，重建如初也不过几天的功夫，执行官们完全没必要在璃月浪费时间。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需要拖延时间，甚至愿意付出大量的金钱同我们谈判，将我们的注意力牵扯在璃月本土无暇他顾。”我顺着凝光的思路推理，“就我对公子的观察来看，他对其他执行官的计划一概不知，是一颗被女士丢出来吸引目光的弃子，愚人众完全可以将他搁置在璃月不动。”
——“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北国银行，公子只能算意外之喜。那么愚人众眼下，最需要公子去做什么呢？”
我和凝光对视一眼，觉得好像摸到了一个巨大而又复杂无比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