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绛紫色宫装长袍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入殿内。他身姿挺拔,目不斜视,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走到了主位的下首入座。
苏玉窈三个和在场其他人一样,眼睛都注视着贺兰枢。
三个人表情各异。贺兰昱挑了挑眉,一脸的轻蔑,他对贺兰枢这个太子一直不服。而宁梓鸢的眼睛里则更多的是探究,带着些戒备和不善。宁家是二皇子一派,自然对太子不会有什么好感。
反观苏玉窈的脸上是最平静的,她隐藏的很好,目光静谧如流水,然而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抓皱了裙摆,内心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再次见到贺兰枢,看见他衣冠楚楚的模样,苏玉窈甚至产生了一阵反胃恶心。
她永远也忘不了贺兰枢用脚踩碾着她肚子时的面容。
那么可怖,那么惨无人道!
无数次梦魇里她都想要将他千刀万剐!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忽地一声尖锐的嗓音响起——
“皇上皇后驾到!
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恭迎皇上皇后。
皇后身着凤袍,头戴凤冠,雍容华贵。
年近五十的皇帝已是头发花白,额上
的皱纹和深邃的眼睛里有几十年来的老谋深算,他的目光淡淡划过众人的脸,说道:“免礼,都入座吧。”
众人一一入座,贺兰昱也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各官员一一献上寿礼,众人举杯恭贺皇上寿诞。
宫宴正式开始,先是舞姬上前献歌献舞。
她们随乐而动,裙衣飘飞,头上的钗环随着舞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听说这几个舞姬是皇后娘娘亲自调教的,果真是不俗。
然而苏玉窈没心思欣赏歌舞,从再见到贺兰枢那一刻,她的心就乱了,每看他一眼,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不顾一些的上前手刃了他。
她眼睛一瞟,见宁梓鸢也没有在看舞蹈,而是在看对面的一个人。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苏玉窈看到贺兰昱下首位坐着的一个年轻男子。
她没见过那人,凑到宁梓鸢耳边低声问道:“那是谁?”
宁梓鸢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镇安王世子楚珵。”
苏玉窈点点头,没有在意。
曲毕,众舞姬行礼齐声恭祝皇上福寿延绵。
皇上含笑点头。
正在众人纷纷拍手称赞时,贺兰枢起身,
走到皇上面前说道:“父皇,儿臣虽不及众舞姬舞艺高超,但也想为父皇献上一舞。”
闻言,众人都起了好奇心。
苏玉窈冷冷地望着贺兰枢,心道他是要作什么妖?
贺兰昱命人取来剑,朗声道:“父皇,儿臣想献上一支剑舞。”
说罢,他看向众人,“只是这剑舞要双人对舞才好看,不知有哪位愿与本宫一起?”
他含笑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似是早有预谋地落在了那位世子脸上。
“不如世子与本宫一同舞剑吧?”
正在饮酒的楚珵被贺兰枢点到,脸色却未露惊异。他没有立即应声,缓缓地将酒杯举到唇边饮了一口。
众人的眼睛一齐看向楚珵,看他作何反应。
倒是他身边的贺兰昱先出言道:“皇兄,你要舞剑就独自舞吧,干嘛非得再拉一个人,人家又没有准备,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贺兰昱向来和贺兰枢不对付,说话毫不留情面。
贺兰枢看了他一眼,又对楚珵说道:“只是舞剑而已,又不动真格,而且这剑都没有开刃,不会受伤,今日是皇上寿宴,只为给各位助助兴,世子不会这都要推脱吧?”
三言两语,已经把楚珵架起来了,若是他当真不应,那场面就很难看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珵悠悠起身,“太子相邀,臣哪有不应的道理。”
贺兰枢笑了笑,将一把未开刃的剑递给了他。
“儿臣献丑了。”
两人相对而立,乐声起。
贺兰枢伴着乐声随心起剑,银白的剑身随臂舞动。他先挽了个剑花,身形看上去有几分飘逸,回身,一个跃起,挑剑,一招一式缓缓施展,舞式衔接十分流畅。颇高的曲调使得他不由加快了步伐,身形随着招式游走,时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看起来的确很有观赏性。
乐音一转,贺兰枢朝楚珵击去。
楚珵立在原地,不慌不忙接住他的剑招。
两人身影交织,剑身相接发出清越的声音,
这场剑舞由贺兰枢主导,所以都是贺兰枢攻楚珵守。
一开始是软绵绵没有攻击力的相击,可渐渐地,大家看出一点不对劲,贺兰枢出剑越来越快,表情也由和缓变得聚精会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