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搬砖。他已经多次入梦,钟鸣跟她说过,大叔已经对梦境产生依赖,微薄的薪水也都给了事务所,这样的人很危险。
“是。我知道。”大叔低声说,“但这次,不是我入梦。是这孩子。”
大叔拍一下他旁边的黑发少年,温希跟着看向少年。少年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似乎并不关心他们再说什么。他的头发遮着眼睛,显得无精打采,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像是木偶。
“我知道梦境很厉害,什么心愿都能满足。”大叔说,“昨天是这孩子十八岁生日,我就想送个梦境给他,但是被你拒绝了,我就想今天再来问问你。”
温希一时哑然。
“不好意思,我们昨天确实有事。”她道歉。又用尽量和气的语调,问黑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想要一个什么梦境?”
少年不说话。
大叔回答温希:“他叫盛冬,因为声带受损,没办法说话。你问我就好。”
“抱歉。”温希再次道歉。
她现在很需要钟鸣在她身边。
“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她硬着头皮说,毕竟她很在意。“您在给我打电话时遭遇了什么?”
大叔给她打电话时,电话里的声音很乱,有人的叫骂声,有轰隆的风声,有大叔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但这些,都没法掩盖一种声音,就是刺耳的警笛声。
“是……是我碰洒了工地里的油漆,工头儿抓着我要我赔,讹我三万块,还报了警,我一害怕,就逃了……”
“真的?”
“嗯。”
温希关注着大叔和少年两个人的表情,在大叔说话时,大叔始终是局促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她不是钟鸣那种人精,看不出大叔是不是撒谎。
她问:“那你们想要什么梦境呢?”
大叔刚要说话,一直沉默的少年忽地拉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摇一摇头。
少年面如土色,脸上还有暗红色油漆,他的表情复杂又悲痛,不像是准备欢喜迎接生日礼物的模样。
大叔拍拍少年的手,似是在安抚少年。
“我想杀一个人。”大叔对温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