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看着姜祈安,冷声道:“本宫去哪里,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吗?本宫是公主,不是你的犯人!”
他倒是很守规矩吗?人前公主,人后心儿,呵!
姜祈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天心,眼神深邃而复杂。
自从上次他们吵架,二人已经许久未见了,短暂的目光停留都是尴尬与窒息。
连阿祈、祈安哥哥都不叫了,可见她真是怨上他了。
还是她真的对寂灭那个老不死的日久生情,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撇清与他的关系。
寂灭看着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上前一步,挡在天心的面前,对姜祈安道:“姜督公,寂某与公主还有事情要办,若是你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请让开吧!”
姜祈安看了寂灭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寂宫主不要站错了位置,此处是天子脚下,不是你寂宫,由不得你在此撒野!”
寂灭眉头一挑,唇角抽笑。
他正要发作,却被天心拉住了。
天心看着姜祈安,平静道:“督公好大的威风,本宫与寂宫主站在何处,难道还要向你请示吗?”
“他是我父皇亲口承认的驸马,你是什么?”
“你不过是一个臣子,你才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悔遇上他,不悔为他撑伞,不悔爱上他。
不悔与他盖着同一床破旧的被褥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大雪盈尺,迎来一个又一个春日野穹,最后走散在十八岁那年的冬日暖阳。
她浸淫后宫多年,察上言、观下色,审人心、度君心。
她早就明白,姜祈安身为天子利刃,是皇上的刀,是皇上的剑,也是皇上的眼,
更是皇上的耳。
亦是悬于君王颈项间的梁上剑,而她,永远不能成为那个握着剑柄的人。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与姜祈安之间是不可能的。
她之所以会爱上姜祈安,也不过是因为姜祈安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姜祈安被天心的话噎了一下,他紧抿着唇,脸色铁青。
他知道,天心这是在故意气他。
可是,他却拿她没有办法。
他只能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天心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寂宫主可否等我一刻钟。”
寂灭眉头一挑,退到了十步开外。
天心见寂灭走远,一步一步朝着姜祈安走去。
很像多年前雪地里一左一右的背影,一大一小的脚印。
一个一步一蹒跚的扶着他。
另一个一瘸一拐的随着她。
最后他们不见了,走进了宫墙里,再也没有走出来。
如今就让她最后一次走向他吧!
因她而始由她终结。
走向他的十步,口中有排山倒海的苦涩,带起频繁上涌的酸意,她竟然也尝到了似许甘甜,可甘甜过后尽是灼灼伤烧。
原来短暂的腻甜过后带来的也是蚀骨的痛。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与高贵。
“父皇造就了如今的你,也亲手把我推给了他亲手锻造的人形杀器,可我成为不了包容杀戮的剑鞘。”
“我如今不过是个执念已深的可怜人,我斩不断执念,也无法继续爱你,只能任执念焚烧成灰烬。”
“姜祈安我接受不了,你也成了刽子手。”
“我依然爱着你,可能会一直爱着你,可我没有办法与你相爱了。
“不,我们从未相爱过。”
“爱你的那些年,我舍弃了身为公主的骄傲与自尊。”
“不顾母妃的劝阻,一意孤行的爱你。”
“陪你洗恭桶,陪你扫宫阶,陪你冷宫苦熬,陪你于雪夜守宫门,只为能与你多待一会儿。”
“你每次都让我滚,我每次都不滚,”
“每次都安慰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吧!”
“今日的你比昨日的你少说了一个滚字。”
“明日的你会允许我在你的身边多待一会,哪怕只是脚步一起一落的一刻也好。”
”月亮西垂了,太阳就出来了,冬雪化净了,春日就不远了,如此年年复年年,你终会褪去自卑,与我朝朝暮暮。”
“可如今,我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也不可能与你长相厮守。”
“世俗、伦理、纲常、皇权、身份、血脉都没有把我们分开。”
“是我们…自己,把我们推开了。”
天心说吃这些话的时候,心如刀割,说完之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