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计离与归离圣上和太子兄长磋磨了好几次,终于堪堪将少将军的将衔顺利拿下。此后,世上再无乾宁侯陆计离,只有千里迢迢远赴北境,镇守一方的少将军——季合。
陆计离正紧锣密鼓地安排好乾宁侯的身后事。
淑贵妃得知儿子死而复生,喜极而泣,听闻儿子已经抛弃乾宁侯的身份,即将远赴北境,差点又昏死过去,醒来后哭得梨花带雨,拉着陆计离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母妃,即便陆计离的身份没了,儿子还是您的儿子,永远都不会改变。”陆计离叹了口气。
淑贵妃用帕子抹了把泪,看着已经高她半个头的儿子,已经成长为归离最出色的少年郎,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欢喜的是这个少年郎是自己的儿子,全天下做母亲的人羡慕她的不知凡几,难过的是儿子自小主意就大,一路在军中摸爬滚打,聚少离多,骨肉分别之痛还要持续下去。
“听闻那北境夷人,茹毛饮血,还会食人肉。”淑贵妃想想就觉得可怕,拉着陆计离的手,“计儿啊,能不能不去?”
“母妃不必担心,区区北境而已,能奈我何?待季少将军声名传遍整个归离之时,便是北境稳定之日。”陆计离道。
“那夷人如此凶蛮,不堪教化,这些年多少将军折在北境。计儿啊,别去了吧!”淑贵妃不死心。
“母妃,待北境稳定下来,每年年关,儿子会带着夫人进宫拜见。”陆计离想了一下,加了一句,“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明后年便能带您的孙儿孙女进宫来。”
两人鸡同鸭讲,各自岔开对方的话题,接了老半天的话,淑贵妃终是败下阵来,她何尝不知这是儿子的另一种无声抗拒,便如他十二岁要从军那时,也是这般看似对你的话皆有回应,实则句句不离本意。
他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看着好说话,实则倔得很。
“罢了,以前你便不听,如今又怎会听本宫?”淑贵妃败下阵来,摆摆手,满脸凄楚。
陆计离直直跪在叔贵妃面前,认真说道:“母妃当知,乾宁侯的声名已至鼎沸,为了皇兄的位置,为了归离后继之人,儿臣应当退这一步,这一步之后,海阔天空。季少将军日后的功绩会于千万勇士之中脱颖而出,他会成为母妃在皇室之中最可靠的支柱。”
淑贵妃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听得这几句话,又泛起涟漪,凤眸盈盈垂泪,心中却无比欣慰,抚摸着陆计离的脸庞,将儿子的眉眼鼻峰都深深刻进心中:“好孩子,母妃一直都知晓你心中,不止装着家国天下,也有铁血柔肠。你去吧,母妃不拦你了。”
淑贵妃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强调道:“你父皇虽不肯给你下旨赐婚,可你的婚事拖不得,两年之内,本宫必须见到亲孙儿,亲孙女。”
“喔!”陆计离意味不明地摸了摸鼻子,“原来母妃刚刚听到了?”
鸡同鸭讲那一招,是他惯常用来对付淑贵妃的招式,虽说句句真心,可他知晓淑贵妃情急之下未必会听进去多少,竟不料这次将这句话听进去了。听见了倒也没什么,只是将他原本娶妻生子这一计划这下是框出了具体时限。
“母妃也不蠢。”淑贵妃呵呵一笑。
淑贵妃想着儿子丢弃乾宁侯的身份,这其中未必没有明仪县主的原因,可事到如今,她觉得什么门第什么身份,都不如儿子平安快乐,一家人得其圆满来的重要。
陆计离诈死,也是想教会淑贵妃和皇室这个道理。
“母妃既然这般聪明,何不再去跟父皇求求情,直接赐婚吧。”陆计离叹息,没有赐婚,身份便定不下来,便总有不安心的地方。
淑贵妃哼笑一声,不予理会:“如今知晓难办了?你诈死时想必也未曾与县主言明吧,她持剑闯四方馆,伤别国使臣可谓孤注一掷,如今非要赐婚想来是知道她心中有气。这妻子,你便慢慢追吧!”
陆计离有些头疼:“母妃,不想要孙子孙女了?时间紧,任务重,不打算帮帮儿臣?”
淑贵妃气笑了,毫不客气驳回去:“是你骗了你父皇,骗了母妃,骗了县主。如今你父皇故意不赐婚,母妃不想求情,县主估计也憋着气,不都是你自找的吗?”
陆计离满脸无奈地走出昭华殿,陆庭上前耳语一句:明仪县主今日带着一个婢女,收拾了包袱离京了。
陆计离只觉得头更疼了,诈死一事算是彻底得罪所有亲近之人,直接收拾了包袱无声无息离京,可见她心中确实憋着一股火气。
“陆庭,京中事宜大致了结,明日我们兵分两路,你和陆扬带着府兵前往北境,我往西北而去,届时将她带去北境。你们先去北境安顿好,莫让她过去后真的吃苦。”陆计离想着未计入乾宁侯名下的私产,都得带走,他有军队要养,日后还有娇妻子女要养,苦自己可以,不能苦她们。
“侯……少将军知晓去何处寻?”陆庭问。
陆计离思索一下,“她没有其他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