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容再次见到姜英,是在三日后解除思过那日,姜英再次易容成卫拓,递了帖子进府,通过皆晖苑的小厮,帖子辗转到了姬宴容手中。
姜英还是站在皆晖苑中的池塘凉亭等她,瞧见她缓步进来的身影,心头一喜,出口的话却不冷不热:“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姬宴容眸色清冷,眉眼间皆染着淡漠,唇角紧抿:“有些告别,虽迟,却总得做。”
姜英静静地盯着她,就此放手他是极不甘心的,可眼下闹到这种地步,便是他再执意强求,归离的太子殿下和朝臣定会阻拦一二,再加之她乳娘之死,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也成了他们之间的天堑。
事态发展至今,浩轩国内争储之战一触即发,诸方压力加身,姜英现下根本没有过多精力周旋此事,为今之计,只能先登顶权力巅峰,再行图谋。
而姬宴容正是知晓姜英定然会调转目光,借机争夺皇位,没有空纠缠此事,她才敢在这个时机,捅破暗桩引发归离朝堂的怒火,截断自己前去浩轩的路。她估摸着,至少在姜英登上至尊之位前,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姬二姑娘,本世子看上的人,轻易不会罢手。”姜英看着她淡漠的神色,心底微凉:“你最好将自己捂严实了,否则待我空出手来……”
姜英未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待他空出手来,就是将她图谋回崇京纳入后宫之时。
“姜世子莫非对强求有何执念?”姬宴容哂笑,毫不在意姜英话中的志在必得。
“姬宴容,上京才女,你可知在你我未曾谋面之时,我就记住你的名字了,初见时我踌躇满志,意在天下,尔等小情小爱不过入眼浮云,该抛皆可抛。”姜英一手扣着她的下巴,眼眸深不见底,面上带着执拗的疯狂:“可如今,天下与你。我,皆,要!”
姬宴容只觉得下颌被捏得生疼,她一手扣住姜英的腰,大拇指狠狠往他腰际的伤处抠进去,姜英闷哼一声,英俊沉郁的面上开始疼得泛红,伤口处再一次崩裂开,他手指捏着她的下颌,却愈发用力。
肉体上的疼痛,怎抵得过被这个小女子再三背刺,不顾一切要逃离他身边的心痛。
“姬宴容,从没有一个女子,能这般待我,伤我,恨我。”姜英眼中逐渐疯狂。
挣扎苦求的爱意和背刺不得的恨意双生交织,从小被教导皇室礼仪的他,人前高贵冷漠,性情压抑多年之后,他骨子里的桀骜疯狂如脱缰的野马般,在此刻尽数释放。
“天命所归,此生既遇见了,断没有放手的可能了。你既不愿,那我便放你再快活些时日。”姜英一把松开被掐的下颌发红的她,冷漠嘲讽:“别以为你能快活多久,斗倒俩废物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姬宴容揉着发疼的下颌,退开几步,笑如春花灿烂,眼中却无丝毫笑意,“那便提前恭祝世子殿下荣登九五了。”
姜英眼眸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再不多言,捂着腰际崩裂的伤口,抬脚离开。
姜英离开了,姬宴容却也并不好受,刚刚应付姜英之时,心口一阵发堵,痛意一阵阵袭上心口,有些难以喘息之感。
非霜陪着她来的皆辉苑,见她来时好好的,回去时捂着心口,脸色渐渐开始发白,有些心焦:“姑娘这又是怎么了?世子殿下对姑娘动手了?”
非霜自被姜英所弃之后,倒是一心一意开始向着姬宴容了。
“并非是他。”姬宴容脸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刚回到自己院中,躺在床上吩咐着:“喊若北去乾宁侯府看一下,白陆那边是否有变故。”
她今日未曾因为乾宁侯而心乱,心悸之状却是偶发,既然白陆能感受她背驰千丝蛊的反噬之痛,换言之,她应该也能感受白陆身上千丝蛊的异常之处。
“二姑娘,白氏家主求见。”若北在房外说道。
非霜闻言一惊,看向躺在床上的姬宴容,只见她脸色开始煞白,疼痛愈加剧烈,身上似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血脉般,某些部位又隐隐发胀,似有虫子要破体而出般。
“见……”姬宴容虚弱地说了声,知道白陆必然出事了。
白灏进了屋,隔着屏风隐隐瞧见床榻上的女子,已然开始发疼,说道:“县主身上发疼,皆因白陆的蛊虫引起,阿弟如今情况不太好,我代阿弟前来,为县主解蛊。”
解蛊?
“白陆如何了?”姬宴容捂着心口,问道。
白灏有些默然,他还以为明仪县主第一句话会问如何解蛊,岂料她问的却是白陆的状况,他意料之外又觉惋惜,觉得县主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可惜白陆强求了,他们之间也没能有个结果。
姬宴容似是看穿了白灏的意外,虚弱道:“白陆心地纯良,虽行事有些不妥,他未对我有恶意,我待他自然怜惜,他便如我的弟弟一般。”
白灏叹息了一声,未曾作答:“眼下为解蛊,县主,多有得罪。”
白灏施施然走进内室,从怀中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