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是姬稚笙和魏庄回门之日。
姬宴容顶着嫡姐炫耀的目光,完全无视魏庄黏糊糊的态度,推说去侯府学艺,便告罪而出。
时隔三月,再次踏入侯府西跨院的校场,姬宴容抬脚往一侧的休憩之处走去,陆计离正靠坐在椅子上,御医小心地将他右臂伤口缠上厚厚的布条。
因陆计离伤还未好,便准备教习一事,御医不得不将他右臂裹结实,防止在教习过程中,右臂再次受伤。
姬宴容踏入休憩区,陆计离的目光淡淡扫过来,朝她微抬下巴,示意她先坐,待得陆计离右臂处理好,姬宴容才将她与白陆的纠葛,仔仔细细地说清楚。
陆计离听着,待她说完,只沉声说道:“南疆蛊毒诡异,其中尤以白氏蛊毒最为奇邪,县主若要解蛊,我必会尽全力帮你,那南疆人我尚有法子可控,解蛊只是时日问题。我只问你一句,可是真心要解蛊?”
“当然要解。”姬宴容毫不迟疑
“那便好。”陆计离脸色微微缓和,提醒道:“昨日我进宫,听父皇言语间,多有让县主与姜英联姻之意,我知县主不喜姜英,便帮着婉拒了。”
“县主,不会怪我多事吧?”陆计离坦坦荡荡,毫无毁人联姻的愧疚感。
姬宴容小脸登时煞白,听陆计离说已经婉拒,一颗心才渐渐回归本位,扯着唇角,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本就不欲嫁给姜英,多谢侯爷成全。”
陆计离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一抹纤长的身影从院门口冲进来,待得近前,白陆极其自然地拽着姬宴容的衣角,桃花眼中隐现水雾,语气满是委屈不忿:“阿姐,你终于来看我了?他欺负我。”
白陆说着,目光弱弱地瞥向上座的陆计离,见陆计离幽幽看过来时,气势弱了一截。
姬宴容面色略微僵硬,不喜白陆人前毫不顾忌的亲近之意,更何况还在乾宁侯面前,她轻轻拂开白陆的手。
“白陆,这是乾宁侯,不可造次。”她轻声劝慰。
白陆还未反应,陆计离起身几步上前,拎着白陆的后衣领往一旁拽,陆计离放开后,无视白陆想要杀人的目光,嗤笑道:“白氏少主难得驾临我归离,本侯今日便教教少主规矩。在归离国,男女有别,本侯允你见县主,但你不可近她身半步。”
白陆桃花眼隐现杀意,恨声道:“真想给你下蛊。”
陆计离闻言,眉尖一挑,丝毫不在意般,勾唇浅笑:“好啊,不过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本侯身死无惧,但你南疆白氏一族,一人都别想活。”
白陆面色一变,饶是他再行事无忌,乾宁侯的名号在南疆也是如雷贯耳,乾宁侯名号越大,代表他若招惹上这般人物,只会给家族带来无尽的麻烦。乾宁侯不仅有军方背景,背后更是站着整个归离皇族,一旦他在自己手中出事,引起归离国怒,怕是整个南疆都没个安生日子。
姬宴容看着怒气冲冲的白陆,半晌只得偃旗息鼓,她诧异之余,偷偷问陆庭,陆庭好笑地回道:“这才哪到哪?县主是不知晓侯爷刚当上澧阳军统帅之时,惩治过多少硬脖子。总之,侯爷心中有数,县主安心即可。”
姬宴容失笑。
有了陆计离警告在先,白陆果然不敢再肆无忌惮缠着她,只得瞪着桃花眼,委委屈屈地在一侧看着他们。
陆计离懒得理会白陆的目光,自己拿着木剑站在比武台上,右手如今是半点动不得,便只能打起左手剑的主意,目光时不时瞥向中间正在扎马步的女子。
时隔几个月再扎马步,姬宴容双腿的酸胀又蔓延上来,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块青色的帕子轻轻拭去她额角的汗,她抬眼看去,只见陆计离正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盖住她,左手从怀中掏出帕子,缓缓替她擦拭。
姬宴容顿觉不妥。
“坚持住,在外奔波这些时日,体力又有所荒怠。”陆计离淡褐色瞳仁里情绪复杂,她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又听陆计离接着说道:“若不想再次被姜英钳制,陷入死局,县主还需多下苦功。”
姜英这个名字,就如姬宴容心中的刺,她也顾不得思考刚刚的男女之防了,只觉得颤巍巍的双腿都似有了无穷力量,还能再坚持个把时辰。
陆计离满意地颔首,待得她堪堪能扎一刻钟的马步,喝了汤药后又开始练射箭。
乾宁侯府为她特制的精巧弓箭,姬宴容拉了个满弦,箭尖却止不住地晃动,陆计离上下瞧了眼她的姿势,沉默地用左手的木剑抵住她握着的箭矢,箭矢不再晃动,木剑一松开,箭矢又止不住晃动。
陆计离看着晃动不止的箭矢,挥手叫来一旁候着的陆庭,在陆庭耳边轻语几句。
陆庭离开西跨院,很快去而复返,在比武台前方的四方柱上贴了张画像。姬宴容从箭矢后抬眼看去,只见画像上的人似笑非笑,琉璃目中的讥讽跃然纸上,赫然是那姜英。
她恨恨咬牙,偏头往一侧的陆计离瞧去,陆计离正看着她,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