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计离丝毫没理会赵孝清的眼色,手中的酒杯一搁,看着卫周问道:“未知相府管家可在府中?”
赵孝清和卫周皆是一怔,卫周瞧着陆计离一脸莫名:“自然在府中,侯爷何有此问?”
“我手下左卫陆庭替本候跑差巡视麓安郡之时,曾在郡中偶遇一老者,声称是上京左相府周管家,遭遇歹人截杀求助,陆庭当时急着帮本候跑差,便留了两人护送那老者去麓安郡郡守府报案,陆庭回京后不见手下回来,也未闻相府有异,便将此事告于本候。”陆计离娓娓道来,神色一脸郑重,听得赵孝清差点要信以为真。
赵孝清与他若不是私下议论过此事,只怕此刻还真如卫周一般被他诓骗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饶是陆计离此话中颇有几分巧合,卫周却不疑有他。他前些时日见府中换了个管家,这才想起好似多日未见周管家了,便去问他那老父亲,他那老父亲当时怎么说的,说是周管家年岁大了,回麓安郡老家颐养天年去了。
卫周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周管家年少便进了卫府,对父亲最是忠心不过,比他卫周还知晓府中不少事情,这般人物,即便放去颐养天年,也该是放去卫府名下田庄,哪有放回老家颐养天年之理。
卫周当时只觉得奇怪,但老父亲不欲多言,卫周便也未曾多想,可若那陆庭真的遇到过回麓安郡颐养天年的周管家被人劫杀,那周管家如今可还能活着?为何父亲会放他回麓安郡,而又那么巧被人劫杀?
卫周脸色有些玄妙,朝着陆计离拱手道谢:“多谢乾宁侯告知,许是家中老奴途中遭难,此事我定会查探。”
陆计离点点头,卫周不欲乾宁侯府牵涉其中,他自然知晓,未曾多言。
陆计离两人酒足饭饱,离开画舫坐马车往乾宁候府而去。赵孝清看着坐在一旁假寐的陆计离,颇有几分踟蹰。
“你此事过于大胆,万一卫周知晓此事与左相闹起来该如何,岂不是打草惊蛇?”赵孝清不解。
陆计离对卫周说的卫府周管家被截杀一事是真的,确实已经被截杀死在麓安郡了,且截杀的黑衣人便是卫相派出的死士。卫相之所以未放老仆在卫府名下田庄颐养天年,正是不想人死在卫府田庄,与卫府沾上一点半点。
陆计离与赵孝清两人暗中推测过,左相卫长征正是与浩轩大皇子私通泄密华英关布防之人,他为取得大皇子信任,助他绞杀归离五皇子作为投名状,若他们所料不错,潜入归离从奉安府逃走那七人,便是大皇子派来与左相接头的。
而随着他们行踪暴露后被奉安府衙追踪,便恶向胆边生,探明归离长公主行踪欲劫来自保,直到这伙人被陆计离全诛后,左相卫长征也坐不住了,生怕通敌之事被泄露,只能对唯一知晓此事的老仆先下手为强,来个死无对证。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他们两人私下对这几件事得出的合理推测。
在左相府有嫌疑时,赵孝清便安排陆庭盯着左相府,那时陆计离还未回上京,刚回上京便救长公主去了,随后盯着卫府的陆庭便发现了卫府人事有变,待回过神来派人一路往麓安郡去,那卫府周管家已然横尸刀下。
“我们没有法子进入卫府查探,但是卫周可以查。”陆计离懒懒掀了一下眼皮,“左相什么脾性,在外人面前或许可以掩饰得很好,但做儿子的总该有几分了解。”
赵孝清有几分担忧,“就怕卫周查不出来。”
陆计离想了一下,“卫周只是不理事,并不是蠢。后面卫周自会去查,你只要盯住了卫周,多与他结交结交就行,卫府的动向还得接着盯,叫陆庭回来,陆扬去盯。”
赵孝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工部小吏,为什么非得跟着陆计离掺杂在这些事了,这已经大大超出他一个工部小吏的职责范围。
“为什么是我去结交?”赵孝清问,“还有,卫周与明仪县主之事,席上我给你递了多少眼色,你是哑巴了还是眼瞎了?”
“这种蠢话你自己去说就好了。”陆计离睨着赵孝清快要发狂的脸色,一副好整以暇。
赵孝清一顿气结,怨怪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损友。
“真要拆散他俩也不是没法子。”陆计离看着赵孝清,淡淡道。
赵孝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副撸起袖子跃跃欲试的模样,“怎么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陆计离盯着赵孝清,眼中满是郑重之色。
赵孝清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计离郑重的神色,所以这是叫他出面顶替他的救命之恩,报答明仪县主的救命之恩,还是赔上后半辈子的那种。赵孝清咽了口口水,他虽对县主有些朦胧好感,可也不至于做到这般地步吧!
陆计离看着赵孝清多番变幻的神色,勾唇一笑:“逗你的。卫周能给她正妻之位,你可给不了。”
赵孝清捂着怦怦乱跳的心,瞪着陆计离怒道:“有你这般玩笑的?”
陆计离微微一笑,淡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