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容跟着路教习练了几日,马步扎到手脚发软,浑身酸痛。每日上午去乾宁侯府学艺,下午还得打起精神陪卫周,她只觉得往后若都是这种日子,生活真的没有盼头了。
路教习将各科要教的基本都给她讲了一遍,对她进行简单测试,她测试时手一抖,羽箭稳稳当当脱了靶,深深扎进靶子后面的四方梁柱上,挥个鞭子一个不甚抽到了自己的小腿。一旁的路教习看着这荒唐离谱的一幕,眸色深得快滴出墨来。
路教习将小试的结果如实禀告给了陆计离。
正和陆计离议事的赵孝清在旁听了忍不住问道:“底子真这么差?哪一样都不适合她学?”
路教习径直跪在地上请罪,“是属下无能!县主学了几日,才堪堪能将马步扎到半柱香的功夫,力气太弱,看靶毫无准头,暂时还适应不了鞭子的灵活,人体穴位经络更是背得凌乱……”
赵孝清却是听出来了,路教习碍于姬宴容的县主身份,这话说得已经很是委婉,能将这个女军士气成这副模样,可见明仪县主的实际底子到底有多差。
“起身吧。”陆计离淡淡道,“本侯知晓了,你接着教你的,明日我先过去看看。”
“她心思不在此处,自然学不好。”陆计离看着路教习离去的身影,说道。
赵孝清摇摇头,可惜道:“倒是辜负你这一番谋划。她既无心学,眼下该如何?虽说借了此事探明你父皇之意,但你父皇可是实实在在要你教好县主,才肯放你回澧阳军营。”
“还能如何?只要她不想死,那就必须学会自保。”陆计离清绝的面容满是冷硬之色。
他当初救她,可不想看她如今这般挣扎泥泞,面对危险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日,姬宴容扎了一炷香的马步后,拿起弓箭找找感觉,连射了好几箭后还是连连脱靶,路教习微叹一声,“县主力气太小,没有准头,还是先扎好马步,夯实基础为先。”
姬宴容盯着前方的靶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挫败,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学武的料,射个靶子射了好几日,箭尖连靶子周边都碰不到。她拿起一根羽箭,拉弓,目光恶狠狠的瞄准靶心,放箭——
“噌”的一声,羽箭带着破空之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偏移靶心后直直朝着刚进校场之人的面门而去,比武台上两人齐齐色变。
陆计离似有所感,朗星般的眸子一眯,战场上练就的敏锐使得他极快地脸颊一偏,身子微微后仰,羽箭堪堪擦着他的鼻尖过去,钉在校场的木墙上。
姬宴容看着陆计离,心中惊惧不止:她刚差点杀了归离国最英勇最让人敬畏的少年将军!
“属下有罪,请候爷责罚!”路教习噗通一声跪在陆计离面前,一向冷肃的神色龟裂开一丝难堪。
陆计离淡淡扫了眼旁边吓得脸色发白,呆愣愣看着他的姬宴容,转而盯着跪在地上的路教习,声音低沉冷厉,带着骇人的威压:“把人交给你,你给本侯教成这样?”
路教习向来纹丝不动的身子僵直着,满脸的懊恼自责。
“罚俸半年,自去找陆庭领二十杖。”陆计离道。
姬宴容闻言心有不忍,看着被自己连累的路教习落寞离去的身影,想出声帮路教习求情,可她对乾宁侯心中又有些敬畏犯怵,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陆计离挑眉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取过她手中的弓,指尖捻着一根羽箭搭弓。
长身挺立,脊背挺直,少年身姿如松,清绝冷肃的面容上满是沉毅之色,目视前方的眸中带着锐利与锋芒,日光洒下来,他清绝的面容上好似渡着微光,肃杀中添着几分柔和。
姬宴容低垂着眸子,长睫在娇美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看着少年射出的箭稳稳携着靶心将整个靶子带出,牢牢钉在后方三米远的四方柱上,她的心微微一颤。
“路楠,是我澧阳军营里,唯一一个女子少将。军营历来不容女子,她以巾帼之躯随我征战沙场多年,参战不下十余次才得以在军中立足,身上受过无数的伤。最严重的一次,刀刃直接贯穿她的脚掌,腹部被敌人长枪戳出血洞,背上身中两箭。”陆计离转身抿唇看着她,“县主觉得,这般血性的女子来当你的教习,是你委屈,还是她委屈?”
姬宴容只觉得脸上被乾宁侯说得有些火辣辣的疼,嗫嚅着:“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尽力了。”
“你的心不在此处,如何学得会?”陆计离淡淡道。
姬宴容猛地抬头看向陆计离,只觉得他淡褐色的眼眸盯着她,眸光澄澈清亮,似要将她看穿。可她虽然挂念着左相通敌证据一事,这边习武她也确实尽了全力,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来杀我!”陆计离掏出怀中的匕首放到她手中,命令道。
她心头巨震,看着陆计离郑重的神色,嘴里下意识反驳,“不行!”
陆计离长身一闪,扣出她拿着匕首的手腕,抓着一拧轻轻松松将她手腕反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