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轩安插在归离国的六处暗桩因事发突然,禁军连夜开始排查抓人,六处暗桩一个没跑全被禁军给封了,经过一日一夜细细摸查,被顺藤摸瓜查出来的暗探也纷纷落网。
上京百姓不知禁军出动是何故,瞧着街道上大片禁军来来往往抓人,家家户户不明所以,干脆闭了门户躲在家中。
直到长公主生辰宴后第二天,礼部尚书府中迎来前来传旨的御前大太监——秦公公。
姬宴容应父亲传唤,低垂着头来到厅上接旨,只见厅上众人已跪在地上,她忙提起裙摆,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礼部尚书府庶二女姬氏宴容,聪慧敏捷,才思过人,于浩轩敌营忍辱探得京中暗探一事,实为国之大喜,可堪闺中典范,朕心甚慰,特封姬氏宴容为县主,赐号明仪,赏一千金,以彰巾帼之举。钦此!”
秦公公读完诏书,瞧着低垂着头还仍有些发怔的姬宴容,笑着提醒道:“明仪县主还不赶紧接旨?”
姬仲天瞅着姬宴容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咳了一声,姬宴容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接了旨起身来。秦公公笑意满满,目光触及姬宴容脸上仍然有些微肿的脸颊,虽然特意换了件半高领子的衣衫,脖颈处那掩不住的若隐若现的红痕。
秦公公目光似有深意地提点一旁满脸笑意的姬仲天,“尚书大人可莫要因心中的些许愤懑责骂儿女,毕竟二姑娘如今身份不同,县主虽只是个封号,可到底是在圣上跟前露过面的。”
姬仲天听着秦公公这话一脸疑惑,转身瞧着二女儿,只见右脸的红肿已然消得差不多了,可左脸大女儿打的红肿还有些未消,加上领子处难以遮掩的红痕。姬仲天只觉得心头冒火,恶狠狠瞪着躲在张氏身后的大女儿。
左右他这苛待女儿的名声是逃不过了。
秦公公是宫中混到顶头的人精,几个眼色间岂能不知这尚书府的做派,他再次提点,“尚书大人明白就好,还有府中用度尚不可短缺了明仪县主的,那日县主送长公主的生辰礼就极是不妥。”
姬仲天的老脸直接黑成锅底。
“多谢秦公公提点,老夫一定管教好家中妻女,日后定不会再出现这些污糟事。”姬仲天从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子,咬咬牙塞进秦公公的兜里,秦公公假意推却一番便收下了。
“姬宴容,别以为你得了个县主的封号,你便能爬到我头上去了。”一旁的姬稚笙恨恨不满,看着姬宴容手中拿着的明黄圣旨,心中嫉妒得发狂。
姬宴容心情致郁难舒,不想与长姐多做纠缠,朝着姬仲天行了一礼,便径自告辞走了。
姬稚笙恨恨不肯作罢,污言秽语骂着:“你个下贱胚子,你既在敌营失了身子,为何不继续待在敌营,回府来祸害我?”
姬宴容迈出厅门的脚步一顿。
她突然觉得很累,每个人都这般唾弃她。姜英能毫无忌惮地辱她,兄弟姐妹能大言不惭地骂她,父亲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她而无动于衷,表哥能因魏府家世的名声劝她自戕。
好似所有人都不喜她,厌恶她,理所应当地这样待她。
可她做错了什么,丫鬟的死她求过姜英,乳娘的被俘她已经被迫成为浩轩细作,姜英的欺辱她反抗不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待她?
她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哭的人,不是牲畜!
她这么艰难地活下来,既然别人不想让她痛快,那她也不能让别人如意,招她眼红。
姬宴容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姬仲天,她微微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的红痕,再将左脸的伤肿朝着他,轻声问道:“父亲,您看看我这伤,都两日了还未好,是否需要请个医士看看?”
姬仲天看着她左脸和脖颈处的红痕伤肿,没好气叱骂:“抹药就好了,请什么医士,还嫌老夫今日不够丢人吗?”
说到这里,他狠狠瞪了眼一旁的姬稚笙姐弟,“罚你们两日禁足,你们是一点没听进去,又跑去点翠苑寻衅滋事。”
姬明岳怪叫一声,“儿子一直待在房中。”
姬稚笙也明显看到了姬宴容脖子上那道红痕,她虽然也想这么做,可是没有机会不是,再说了,她何时去掐过姬宴容了,除了那两巴掌,自己可连指甲盖都没碰过她的。
“父亲,她脖子上的伤不是我弄的。”姬稚笙气势汹汹地嚷着。
姬仲天看了眼厅外柔弱的庶女,面前气势昂扬的嫡女,怒骂:“那她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她自己弄的呀!”姬稚笙叫嚷着,看着父亲一脸不信,“我没出过院子,这伤她自己弄的。”
姬仲天明显不信,“你自己弄一个我看看。”
姬稚笙一噎,眼见着有些解释不清,很是烦躁:“父亲,女儿真没去过她院中,这两日一直禁足房中,母亲知晓的。”
姬稚笙拉来张氏作证,张氏点点头:“老爷,这两日阿笙确实没出过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