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自家村上的大集,但是,杨大旎家在西南角,这大集上生意最火,客流量最大的地方,就是集中心,在东北角,那里有一幢三层小楼,程家大院的标志,也是杨庙村的地标。
那些摆摊的好位置,自然被人家常年在集上做生意的老商家,早就给占据了,比如打烧饼的马大娘,卖胡辣汤的常二哥,炸油条的那两家,再往里走,那就是一排排临街的门市房了,有供销社,有粮油店,当然,这些好位置和店面,都不是杨大旎敢想的,她捞不着。
不过,她早就悄悄瞅好了一个角落,还是杀猪的刘老五偷偷告诉她的,刘老五也是常年赶集,逢集就到集上去杀羊宰猪,他在家里把要杀的羊和猪都处理好,然后用地排车拉着到集上,他那个摊位,离卖胡辣汤的常二哥不远。
这些摊位也都是要交钱的,定期有镇上的税务人员过来收钱,刘老五说他旁边有个常年摆摊卖小零食的外村男人,家里老婆生了病,估计年前这阵子都不会来这边卖货了。
“你可以先用着这个摊位,这个地方虽然有点背,不过,离学校近,小孩子很多,放了学,接孩子的家长们,少不了给孩子买点坚果解解馋。”
刘老五用一大块猪肉帮杨大旎占着位置,省得被人家给抢走了。
杨大旎心下感激,还是有点怯生生地问,“那人家回来,会不会撵我走啊?”
“你这丫头,就是实心眼,他要是回来要摊位,你再给他,找地方呀,到时候卖的好了,名气有了,自然会有人找着你来买,”
苗金花安慰她,“再说了,大不了到时候补给他几个月的摊位费就是了,傻妮子,你要是不用的话,这摊位,可就被人家给抢走了,俺们就不帮你占着了!”
“要要要,肯定要,嘿嘿,谢谢金花婶子和刘五叔,你们简直就是我的大贵人!”
“谢啥呀,这不是看你家里养老的和小的,日子艰难,拉一把吗?换了别人,俺们才不稀罕帮呢。”
杨大旎回想起他们说过的话,心里就暖暖的,环视四周,猛然就想起来,这么多东西,怎么拉到大集上去啊?
杨大旎扭头看了看斜对过的彭淑英家,公公朱达民有一辆地排车子,虽然破点,但是拉东西还没事,眼下就停放在彭淑英家的院墙外。
明天先用公公的地排车把这些货和家什儿都早早地拉到集上去,站好位置,回头再把地排车子送回来,还不耽误公公朱达民去上工干活。
朱达民比起来彭淑英,人还是要好的多,就是他说话不管用,在彭淑英跟前唯唯诺诺,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也真是的,杨大旎就想不明白,公公朱达民,长得可是一表人才,180的个头,人长得方正帅气,有点文静,老实肯干活,怎么会娶了长得那么矮,又那么丑的彭淑英呢?
彭淑英牙尖嘴利,个头顶多1米5,人也很丑,长得像个地老鼠一般,关键是,丑就丑吧,人还那么坏,性格那么泼,怎么看都感觉朱达民吃亏。
不过,这夫妻相处之道也没法说,彭淑英就能把朱达民拿捏地死死的,在她跟前大气不敢出。
现实生活中,往往也有这样的情况,男的长得帅,娶的老婆外表很一般;女的长得漂亮,嫁的男人又丑又矮,外人看起来,总觉着不是那么般配,但是,奈何人家夫妻相处和谐,还挺恩爱,其中奥秘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吧。
婚姻就像穿鞋子,合不合适自己心里清楚,外人如何评论说道都没用。
彭淑英对外人那是泼妇恶人一个,对朱达民还算是好的,在他跟前,说话柔声细语很多,仿佛一秒就转换成了温柔的小妇人,只是她那嘴巴太厉害了,再给朱达民十张嘴,也说不过彭淑英。
彭淑英是那号人,有理她要占三分,就算是无理,闹到最后也是她占上风。
杨大旎躺在床上,心里这么盘算着,人虽然很累,但是脑子很兴奋,一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杨大旎就去彭淑英家院墙外,把地排车子推了过来,赶集做生意就要早去,把啥东西都准备好了,人一上来,只管卖就行了。
朱达民外出干活挣工分,那是吃过早饭,要7点多以后的事了,杨大旎用完车子,回头送回来还不耽误他外出干活。
最近朱达民跟着村里人,一直在村外头挖水渠,每天干到天黑才回来,杨大旎几天都没和他见过面了。
杨大旎回家后,把那些炒熟的榛子和家伙什儿都搬到车上去,尽量这一趟能拉完。
朱奶奶也醒了,老年人本来觉就少,看见杨大旎起来忙活,她也踮着小脚跟着帮忙。
祖孙俩把啥都准备好,天就微微亮了,杨大旎让朱奶奶在家里看着蓓蓓,怕她醒来哭闹,自己赶紧拉着车子去集上。
她觉着自己起得挺早的了,没想到,到集上一看,摆摊的人都来了,人家打烧饼,炸油条,和卖胡辣汤的,早就开张,卖了好几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