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坟地一直少有人来,除了偶尔想起来来上个香的,平时半分人气都没有,却是乌鸦的天堂。
但今天,此时此刻,西郊坟地却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不少人拿着锄头铁锹等工具在在坟地里干得热火朝天。
倒在地上的墓碑被扶起来立正,缺了一截的也买了新的来换上,就是那些年深日久没有人祭拜修缮的坟茔,也被他们小心细致地重新修缮一番,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坟地前面,一个身穿半新不旧道袍的老道士正在摆弄长桌上的瓜果猪肉等祭品,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白烟摇摇摆摆,还没到半空中就消散无形。
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的富翁正站在老道士身边,正跟他说着什么,时不时目光还要往坟地里望一眼。
郁柠和云归子牵着马面面相觑。
“师父,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们出手了吧。”
“我们先看看情况。”
那个道士给云归子的感觉并不太靠谱。
郁柠点点头,两人把马拴在路边的大树上,徒步走过去。
他们并没有穿道袍,光从外表看,并不会让人看出来是道士,只当是寻常富裕人家。
因此,当老道士和那富翁看到他
们过来,只稍稍愣了愣,随后那富翁便朝两人迎过来。
“两位是来祭拜的?”
云归子摇头,笑眯眯地说:“听闻西郊坟地有些奇怪之处,我们父女很是好奇,正好趁今天天气好,便来看看到底有何奇怪之处。”
那富翁闻言,神色一下子变了:“你们也是胆子大,这西郊坟地最近都害死好几个人,也是你们运气好,今天无为道长在这里做法事,告慰这一方冤魂,否则就你们两个人过来,肯定要出事。”
云归子朝无为看了一眼,对方身体站得笔直,显然是听见了富翁的话。
“不知无为道长是哪个道观的?老朽在世代都居住在京城,道观寺庙去了不少,倒是从未见过。”云归子和气地问。
富翁道:“你当然没见过,无为道长是年前才云游到我们村,现在就在我们村子里落脚,听说这西郊坟地出了岔子,便心善来帮忙。”
云归子点点头:“这样。不知老兄你是?”
富翁挺直胸膛,中气十足地说:“我是大禹村的里正,王仁田。无为道长就在我家里歇脚。”
云归子:“那些人也是你们村的?”
王仁田骄傲地点头:“道长说了,
这西郊坟地之所以生出事端,就是没有人供奉香火,导致这埋在地下的人变成孤魂野鬼,心生怨气,便为祸世间。想要让他们不再害人,就要给他们足够的供奉,让他们在底下吃喝不愁,自然不会再出来为难人。我一想,是啊,这鬼生前也是人,你对他们好,他们不就对你好?索性还在年里头,外面又天寒地冻的,大伙没事做,便每家出个人,好好将这坟地休整一番,这地底下的人见我们这么对他们,不就不好意思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云归子:“……”
郁柠的表情一言难尽,她问:“这也是无为道长说的?”
王仁田摇头:“道长说不必这么兴师动众,但我觉着,还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好,这样一来,他们也好把我们村子里那两个摄走的魂魄还回来。”
郁柠:“……”
云归子起了点兴趣:“你们村子里有人被摄走魂魄?”
王仁田苦着脸点头:“不然你说我这么兴师动众的做什么?若不是村子里有人出事,我们村子也不会又出钱又出力,还跑来给别人的祖宗修缮坟头。这些钱还是我一个人出的呢。”
这里正倒是心善。
云归子
笑着点点头,抬眼望去,就见树荫下挤着不少鬼,正在那里对着来修缮坟地的村民指指点点,脸上一派兴奋。
王仁田跟云归子两人絮絮叨叨半天,又去帮忙去了,郁柠低声道:“师父,那道士好像有点道行。”
在郁柠看来,无为道长做的一切倒是有模有样,循规蹈矩的并没有出错。只是他做的这些显然对那些鬼没什么用处,他甚至没有察觉出不远处的树荫下正有一群鬼在看着他们。
云归子兴味索然:“也只是如此了,我们再看看吧。”
郁柠点点头,无论道士还是和尚,在做法时都非常忌讳同行在一旁指点,他们还是别去犯这个忌讳了。
“这里的鬼,罪孽深重啊。”云归子摇摇头。
无为道长已经准备妥当,背着手站在长桌前看向正在坟地里忙碌的村民。王仁田忙凑过去说:“马上就要弄完了,保证在吉时之前收工,不耽误道长您做法事。”
无为道长抬着下巴,矜持地点点头,随即盘腿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王仁田也不敢去打扰他,只催促村民们动作快些,然后小跑到云归子和郁柠这边,脸上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