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预想了柳文新接下来的惨样,司清阑胃口大开,将端来的饭食一扫而空。
霓湘将残羹冷炙撤下,又将桌子擦干净,司清阑拿起绢帕擦了擦嘴,对她道:“本宫想在这里看看书,你去外面候着,别让任何人打扰。”
霓湘点点头,恭敬地退出去,轻轻将门掩上。
司清阑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坐在窗边随心所欲地看,窗外是红梅带雪,寒风呼呼地刮着,书房内却温暖如春。
司清阑内心平静,仿佛很久没有这么心境平和地闲适过了。
心里那股长久积攒下来的郁气渐渐消散,连带着病气也消去不少。
正看得入神,霓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公子,公主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何时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拦住本公子?让开!”柳轻风不耐烦道。
司清阑蹙了蹙眉,朝外喊道:“霓湘,让他进来。”
“听到没有,母亲让本公子进去。”柳轻风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开她,将霓湘撞得一个趔趄,扶着门框才没倒下。
柳轻风看也不看她一眼,推开门进去,亲热地喊:“娘。”
司清阑低头看书
,并未看他,淡淡地问:“何事?”
“娘,给我一千两银子。”司清阑亲热地挨过去,殷勤地给她捶背。
“一千两?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司清阑合上书,不可置信地问。
柳轻风殷勤地说:“娘,我跟别人打赌,要为莳花馆的头牌赎身,老鸨说要一千两银子,我身为你堂堂公主的儿子,这种事情不能赌输是吧?否则你公主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说出‘面子’二字,他百分百能拿到钱,柳轻风以为这次也一样。
然而,他失算了。
司清阑不知道是不是气得太狠了,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你打赌输了,与我公主府的面子何干?你用一千两赎一个花魁才是下了我公主府的面子。”
柳轻风都等着拿钱了,闻言突然愣住:“娘,你不愿意给我钱?”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我不会给你的,还有,以后每个月只给你一百两银子,我已经跟账房说了,多的没有。”司清阑淡淡道。
“一百两银子能干什么?出去吃个酒都不止一百两!”柳轻风一下子放开为她捶背的手,怒气冲冲地吼。
司清阑抬眼看他:“那
就别出去,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为以后打算了。在家给我安心读书,争取考个功名才是正道。”
“考什么功名?你是公主,我是你儿子,以后你手上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地去考取功名?”柳轻风不满道。
司清阑闭上眼睛,从未感到如此心寒:“以前是我太溺爱你了,从今日起,不会了。”
柳轻风烦躁道:“你到底给不给银子?不给我就去找我爹,我爹肯定会给的!怎么说我也是他亲生儿子。”
司清阑咬紧牙关:“不给,你去找你爹去吧。”
柳轻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气道:“好,你好得很,你将薇薇姐害得去草原和亲还不算,现在还要害你的亲生儿子!我这就搬到柳府去,你可别后悔!”
柳轻风气愤地离开书房,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叫小厮将他的东西打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主府。
霓湘走了进来,担忧地唤道:“公主。”
司清阑疲惫地朝她招手:“霓湘,过来给我捶捶肩,这才坐没多久,就累了。”
霓湘顺从地走过来,轻轻地给她捏肩膀。
司清阑望着窗外的红梅,叹息般喃喃:“他到底
是在怪我。”
霓湘紧紧地闭着嘴巴,什么都没说,只是下手越发轻柔。
从这天起,清阑公主完全变了。
郁柠和司惟牧饶是不特地关注她,也能听见一些消息。
多是花边风流消息,比如清阑公主又去光顾了哪家小倌馆;清阑公主又花重金将一个小倌带回府上养着;无数男子自荐枕席,想成为清阑公主后宫的一员。
这些风月故事如风一般吹进京城的大街小巷,又吹进柳府众人的耳朵里。
还在等着自家亲娘后悔的柳轻风,彻底呆住了。
“爹,娘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最要面子的吗,怎么能作出如此下作之事?”柳轻风不可置信地问柳文新。
柳文新也被这些流言刺激得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他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气愤道:“清阑怎么作出如此放浪形骸的事,我们柳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柳轻风虽然也不理解司清阑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他反驳柳文新:“娘都跟你和离了,关你柳家脸面什么事?”
柳文新:“……”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