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落座,严疏身板坐得笔直,对郁柠和司惟牧道:“王爷,王妃,这几日微臣处理家事实在是焦头烂额,未第一时间登门致谢,还望王爷王妃海涵。”
司惟牧似乎对他的家事和感兴趣,闻言问:“处理好了?”
严疏微微点头,表情沉重道:“微臣实在没想到,微臣的大哥居然蛇蝎心肠如此,为了一点钱财竟然跟奶娘合谋,差点害死霜儿。”
严疏的出身并不好,小时候家里穷,他出生不久便逢大旱,家里一度揭不开锅,爹娘因此认为他是灾星,一度把他扔到荒郊野岭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还是他祖母心软,将他捡回来一点一点地喂养大。
从小爹娘就不喜欢他,更喜欢他的哥哥严道,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严道,将严道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与严道相比,严疏从小好学,但他们家贫,爹娘都不喜欢他,更遑论出钱送他上学,后来还是祖母咬咬牙去东借一点西凑一些,将他送去村里唯一的秀才那里启蒙读书。
他也很争气,一路从童生考上来,到京城参加大考,高中榜眼。
一考上,他便将祖母接到京城,给她养老送终。
但他爹娘和大哥一看他发达了,死皮赖脸也要跟着到京城。
时人讲究孝道,特别是做官的,身上的污点那是能不有就不有,严疏便以租的房子太小为由,给他们另外租了房子分开住。
但那三人贪心不足,来了京城不事生产,更别说出去干活,银子用完了便去找严疏要,严疏刚开始不过一个七品小官,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严疏不给,他们便闹,有一天闹得太过,他娘一个失手,将祖母推倒了,脑袋磕在石阶上,直接去了。
这么一来,严疏心里那点残留的亲情彻底消失,直接将他娘告到衙门,将她送进了监狱,他爹和严道见他如此不顾亲情,也怕了,很长时间没敢出现在他面前。
严疏再次遇到严道,是一年后。
那时严道已经成亲,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带着怀孕的妻子登门。
彼时严疏也已经娶了同僚的女儿桑梨月,桑梨月也大着肚子,两个怀孕的女子相谈甚欢。
严道告诉他,他们的爹已经回老家去了,他因为成了亲,妻子是京城人,便没回去。
他还告诉他,他在码头找了个活计,替别人看船,虽然钱不多,但足够温饱。
言语间,严道没了往日的轻浮,看起来稳重可靠许多,再加上嫂子温婉大方,他便以为严道已经已经改了,两家从此恢复走动。
但没想到的是,嫂子生产时难产,孩子生下来了,人却不幸身亡。严道刚开始还好,没过多久便原形毕露,活计也不做了,整日花天酒地,孩子也不管,整日在家里饿得嗷嗷哭。
严疏实在看不过去,便将孩子接过来,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由奶娘照顾。
但谁能想到,奶娘最后居然和严道勾结,就为了他家里那一点钱财。
严疏说到这里都是苦笑:“微臣家里哪里有钱?虽说升了官俸禄涨了些,但有一大家子要养,若不是夫人陪嫁过来的那间铺子生意还算不错,恐怕我们每月都有一些日子要喝西北风。”
他本就是个清得不能再清的官,一向不与人同流合污,正是因为这点,郁松年倒台后皇上才会将他提拔到那个位置去。
偏偏严道不觉得,他认为严疏就是在装穷,什么府里种菜都是给外人看的,实则他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保不齐还有一大笔银子藏着。
被抓进天牢时,他还对严疏破口大骂,说他有了富贵忘了兄弟,毫无悔改之心。
“你那个哥哥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司惟牧曾经远远地见过严道一次,那时他赌钱输了,拿不出钱来,在街上被人追杀,一边逃一边喊:“我弟弟可是当官的!你们今日若是敢对我不利,明日他就将你们抓去天牢关着!”
当时司惟夜就在他旁边,听到动静专门趴在窗口上看,回头便跟他感叹:“严大人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有这样的哥哥?”
“只可惜微臣的侄子,还这么小就没了父母,幸好嫂嫂娘家心慈,将他接回去养了。”
“这样也好。”
今日好像是什么登门做客的好天气,严府的人走后不久,花倚蝶久违地上门。
郁柠调侃他:“真是稀客,你家里的事情忙完了?”
花倚蝶整个人看着都憔悴许多,他蔫蔫地坐在凳子上,生无可恋道:“别提了,我回来后动用家里所有的力量去查,当初将商队逼进遮阳岭的匪贼倒是找到了,但找到的却是尸体,这个幕后之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查了几个月,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查出来。”
“你们商队当时护送的东西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啊,你当时也看到了,都是些寻常的货物。”
这正是花倚蝶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商队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