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曲大人毫无所觉,看到他们的身影后忙快步跑来迎接。
“诶你……”
没跑两步,曲大人一脚踩到石子上,重心向前扑到地上。
郁柠说完了最后两个字:“小心。”
额头上破皮出血,曲大人头顶上的乌云稍稍薄了点。
曲阑中很委屈,在三王爷和恩师的外孙女面前摔了跟头,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
草草包扎完,他再次出现在司惟牧和郁柠面前,神情讪讪:“王爷,王妃,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头顶的乌云像是随时要发作,郁柠想着好歹是外祖父的学生,递给他一个香囊。
“你最近可能会很倒霉,戴上,辟邪的。”
曲阑中忙欣喜地接过来:“我最近这段时日确实小麻烦不断,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财神爷呀,不然还有谁?”郁柠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最近是不是对财神爷过于怠慢了?”
曲阑中冥思苦想,也没想出哪里怠慢财神爷了。
“我和金主簿每天早晨都要去拜拜财神爷,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没有一天落下,怎么可能怠慢?”
县里已经很穷了,再怠慢财神爷,若是变得更穷怎么办?
“但你头上的乌云,确实财神爷搞出来的没错。”郁柠指了指他的头顶,还替财神爷说话,“他老人家心善,只是让你小小的倒霉几天,不会要你性命。”
曲阑中依旧很委屈:“我真的没怠慢财神爷啊,金主簿可以作证。”
曲大人四下张望,没看到金主簿的影子,忙叫来守在门边的捕快:“金主簿人呢?”
捕快毕恭毕敬地回答:“金主簿去厨房了。”
“快将他喊来。”
曲阑中势必要让金主簿证明他的清白,然而捕快去而复返,惊慌失措地大声嚷嚷:“不好啦曲大人,金主簿磕到脑袋晕过去了!”
曲大人:“……快去叫大夫!”
郁柠很是惊奇,今天早上见到金主簿一直到来县衙分开,她看他的面相也不像是要出事的样子啊。
难道是在县衙里才有的?
大夫提着医药箱匆匆而至,检查完说问题不大,扎完针开了一副药就走了。
但金主簿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曲阑中愁眉苦脸,一早上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满是对金主簿的担忧。
郁柠去看了金主簿一眼,回过头安慰他:“我看了他的面相,确实没什么大碍,就是头上有跟你一样的乌云,近几日可能麻烦比较多。”
曲阑中稍稍放心了点,但还是忧心忡忡:“财神爷脾气这么大,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你将财神爷供奉到哪里了?”郁柠问。
“就在我们县衙的书房里,花了五十文找一个秀才画的。”曲阑中想想都肉痛,那可是整整五十文!他们县衙的账面上有时候都没这么多钱。
郁柠嘴角抽了抽:“带我去看看。”
听她这么说,曲阑中眼里升起了希望。
“跟我来。”他如是说。
书房算是整个县衙占地最广的地方,曲阑中和金主簿平日里都在里面办公。
一进门便是两个书案,左右一边一个,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公文等,除此之外便是书架,书架上是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书。
正对大门的墙上,那张半人高的财神像非常显眼。
秀才画的财神像并未上色,只是简单的水墨丹青,却将财神爷的特征和神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毕竟画了很多年了,即使做了装裱,这幅画看起来也有些老旧。
财神像下方是条长桌,上面摆着香炉供品等东西。
郁柠看着这张财神像,表情一言难尽。
虽然这幅画画得很好,但也掩盖不了它简陋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财神爷居然还屈尊来逛一圈,不是曲阑中他们心诚就是财神爷对他的信徒有着宽广博大的胸怀。
曲阑中还觉得这画很气派,骄傲表示:“我当时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感觉是我心目中财神爷的样子。”
郁柠不想对此发表什么评价,她和画上财神爷那笑眼弯弯的眼睛对视,突然诡异地察觉到那眼神里的委屈。
香炉的香已经燃尽,郁柠示意曲阑中:“再点一柱香试试。”
“哦哦。”曲阑中掀开蒙在长桌上的红布,从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香和蜡烛。
曲阑中拿了一柱出来,点燃,插在香炉里。
香烟袅袅,轻柔绵密的青灰色烟雾缓缓上升,却在画的下方朝两边分开,没多久便消散于无形。
“看来财神爷并不想接受你的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