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柠搞不清楚郁清沐的脑回路,这可是宫宴,他居然一声不吭带着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来参加,这个女子还是莲花巷的。
不是她看不起莲花巷这个出身,但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人们对里面的人都是带有有色眼镜的。
他就这么大喇喇把人带过来,帝后会怎么想她不知道,但郁府的面子却是实打实被郁清沐踩到脚下。
更何况,香萍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前边看着就快要打起来,郁柠摇摇头正要下马车,斜后方快步走过来一个人。
“王妃~”司惟牧语气荡漾,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好心情。
他并未掩饰音量,周围原本围着容氏那边看戏的人听见后,有一部分转头视线放到她身上。
尚书府的大小姐很少出门,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容,因此,当初那道赐婚圣旨着实将大家吓得不轻。
听说那道圣旨还是三王爷亲自去求的。
大家都在心里猜测这位郁大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幽王动真心。
又不知有多少闺中女儿为此将银牙咬碎。
此时此刻,终于得见郁柠真容,有人觉得三王爷看上的人果然美得天仙下凡,更有人心里却盛满浓浓的妒忌。
特别今天去参加寒酥宴的都是年轻的小姐公子,郁柠一下马车,就感觉自己被架在各种或好奇或妒忌或羡慕或愤恨的视线中烤。
偏偏司惟牧不知所觉,还在那里含情脉脉:“王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经好几个秋天没见面了。”
郁柠嘴角抽了抽,正想说话,前方终于打起来了。
容氏到底没绷住,在郁清沐和香萍的双重添堵下动手。
然而这里到底是宫门口,很快便有侍卫过来将三人分开。
容氏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香萍,发髻有些散乱。
香萍像是被吓到了,害怕地往郁清沐怀里缩了缩。
“娘,是我要带香萍来的,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她?”郁清沐此时已经没了对母亲的尊敬,满脸都写着不耐烦和厌恶。
年长的夫人们见状在心里唏嘘,容氏有多宝贝这个儿子他们都看在眼里,没想到到头来却因为一个妓子闹翻。
那些本想跟尚书府联姻的人家默默打消了念头。
郁清沐这个女婿,不能要。
在侍卫的呵斥下,宫门口终于安生了。
大家各自带着下人入宫。
郁柠没跟容氏一起,因为皇后想要见她。
去的路上,司惟牧一直在安慰:“母后很和蔼,她就是对未来的儿媳妇比较好奇,想见见而已,你别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原本不紧张的,现在被司惟牧一说,她反而紧张了。
带路的太监将他们引至殿门外便止步,恭敬道:“三王爷,娘娘只想见郁小姐,您跟奴才去偏殿歇着?”
“本王要跟王妃一起进去!”司惟牧不干。
郁柠摆摆手:“我自己进去吧,你去偏殿等我。”
司惟牧依依不舍:“我们才见面不久。”
郁柠:“……”
她果断进殿,眼不见为净。
当今皇后是司惟牧的亲娘,虽已年过四十,却保养得非常好。
见到她进来,和司惟牧的长相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皇后娘娘从软榻上猛地坐起来,见到郁柠惊讶的目光后故作严肃地轻咳两声,端庄道:“你就是牧儿心心念念的尚书府小姐?”
郁柠摸不准她是什么性格,只简短回答:“是。”
皇后便没说话了,只盯着她看。
氛围一时之间有些窒息。
“长得倒不错。”半晌,皇后小声嘀咕,郁柠耳尖地听到了,抬头看过去。
皇后掩饰性地咳嗽,努力维持威严:“画眉,上茶。”
“是。”一旁的宫女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门。
不知道为什么,郁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既然是牧儿喜欢的,本宫当然支持。”皇后取下手上的翡翠镯子,拉着郁柠的手给她戴上,满意地点点头。
“这镯子是进宫时太后娘娘赏赐的,本宫现在赏赐给你,可要好好保存。”
郁柠点点头:“是。”
皇后眼珠子转了转,想到第一次见太后的情景,拉着郁柠坐在自己的软榻上,慈爱地拍她的手:
“以后就是我司家的儿媳妇了,没事多进宫来陪母后说说话。”
郁柠僵硬点头。
气氛又冷落下来。
皇后冥思苦想,还有什么来着?
她想得太过入神,没留意将一旁的毯子掀起一角。
郁柠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就见那下面多出一本书。
深蓝色的封面,只露出最顶上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