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的吱呀声在安静的楼道中响起，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推开，探出半张瘦到脱相的脸。
门里的女人似乎很警惕，门上的防盗链都没摘下来，直到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松了口气将四人带进屋子。
闻祁注意到在他们进来后女人还探出半个身子左右看了一圈，仿佛在害怕有什么东西跟过来一样。
“你们……先坐一会吧，艾丽还在睡觉，小声一点就好。”女人局促的搓着手，瘦到能看到肋骨的身体微微瑟缩着，声音粗哑的像是吞过火碳，小的稍微有点杂音就会听不到。
屋子不大，结了厚厚污渍的小沙发也只能容纳两个人坐下，房子的脏乱程度几乎已经超过了闻祁见过的那些流浪汉的居所，恶臭熏的人鼻腔生疼。
这种环境对于有洁癖的陆淮来说堪比地狱，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了躲进卡牌挂在闻祁身上的想法。
“刚刚那个是艾丽和艾米的妈妈吧。”看着女人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后苏妍姗才敢说话。
“如果是就更奇怪了。”闻祁用脚把挡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一大袋垃圾推到一边，“这可不像是一个有母亲的家，而且哪有母亲在提到自己孩子的时候流露出来的会是恐惧的情绪？”
闻祁有注意到她在提到艾丽时那一瞬间的恐惧，就算努力克制也还是很明显，那是对艾丽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会有母亲惧怕自己的孩子吗？
陆淮借着闻祁清出来的路走到沙发前，隔着纸巾捏起砸碎的相框。
照片上是两个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孩子，右边小女孩的脸被剪刀扣下，破碎的玻璃上星星点点的溅满了深褐色的液体。
小皮鞋的哒哒声由远到近停在玩家身后，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抱着穿着同样红裙子的洋娃娃，声音稚嫩又天真。
“你们怎么才来，艾丽要生气了哦，我可不想哄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女孩的站位几乎要贴在闻祁腿上，一双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闻祁，一点多余的视线都没给其他人。
在她伸出手去拽闻祁衣角的前一秒，陆淮突然大步上前扯住闻祁的胳膊往后一拽，整个人直接挡在了闻祁身前。
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脑袋，陆淮的脸上是从没有过的严肃。
“这个大叔不是好人，离他远一点。”
拥有神牌的玩家总会格外吸引鬼怪，而在游戏中越受鬼怪“欢迎”的人就死的越早，陆淮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工具人就这么没了，他可没有下一个五年可以等。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了看陆淮，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闻祁，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坚决的伸出手指向闻祁，“我喜欢他。”
陆淮手上一个用力拔掉她几根头发，“你不喜欢。”
感受到陆淮的威胁，小女孩缩了缩脖子，捂着头顶退后几步，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她想吃了那个玩家，可她打不过陆淮，小女孩不甘心的转着眼珠子，突然从陆淮胳膊底下钻过去，把怀里的洋娃娃放到闻祁腿边后头也不回的溜到厨房门口。
闻祁抬脚甩了甩已经抱住小腿的洋娃娃，“这什么鬼东西？”
“腿部挂件，给你的礼物。”陆淮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他也没想到这只小鬼敢这么做，这只洋娃娃相当于给闻祁上了一个负面buff，再过几分钟他就会变成真正物理意义上的战五渣，跑两步都费劲的那种。
这是典型的“我弄不死你，但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
闻祁虽然不知道洋娃娃代表什么，但听陆淮的语气也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便俯身想把它扯下来扔掉，却发现不管他怎么拽洋娃娃的四肢都像是长在他腿上了一样根本拽不下来。
“陆淮……你怎么敢……”旁观了全程的苏妍姗僵硬的用手比划了一个摸头的动作，“这么对她啊？那可是鬼啊！”
玩家遇到鬼怪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哪有像陆淮这种直接上去摸人家脑袋的？
‘因为他和鬼是一伙的呗，这卡牌真的没办法扔了吗？越看越碍眼！’
又是显眼包闻祁的心声。
陆淮瞥他一眼，转而去回答苏妍姗的问题，玩家的身份还是要维持住的。
“家里有小孩，摸习惯了，条件反射。”
‘呦呦呦，条件反射~瞎话张口就来是神牌的职业素养。’
陆淮：“……”
有时候真想砍个玩家冷静一下。
咣当——！
铁盆砸在地上，还在纠结的苏妍姗被吓的浑身一抖差点原地飞起来。
“是、是艾、艾丽吗？”女人充满恐惧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引的一众玩家齐齐看过去。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高兴，“妈妈我是艾米呀，你怎么又把我和姐姐搞混了？真讨厌，艾丽知道又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