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就连我的同学和老师,也往往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看上去并没有为自己的胜利而骄傲,甚至反而有些落寞,“但他们往往不愿意承认,反而会说我在胡编乱造…先生,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知,总比无知还不承认要好,能做到这一点您已经是个很厉害的人了,我看您未来必定会大有成就。”
“这是在夸奖我吗?好吧…我就当做是夸奖吧。”埃德蒙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对他来说,数学跟他的生活、他的工作几乎毫无关系,所以他很快就从沮丧当中恢复了过来,然后他很快又从对方的落寞当中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心中的苦闷。
“您的论文没被人赏识吗?”他小声问。
“我曾经把我的论文寄给了几位教授和知名学者,但是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伽罗华叹了口气,显得更加落寞了,不过很快又振作了精神,“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我是对的,只是他们还没有理解我的理论的美妙而已——”
有没有可能,你真的是错了?伯爵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问题。
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毕竟,对他不懂的领域,他不知道谁对谁错,更不想妄作判断。
而且,他不忍心打击一个如此光芒四射、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他自从干了这个工作以来,见多了巴黎三教九流的人,他也知道巴黎的名校大学生当中有,不少人整天放浪形骸花天酒地,根本就没有学到任何东西,对比起来,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此专注于学业和学术,显得尤其难能可贵了。
哪怕他是错的,至少他也在认真思考和研究问题了,这不也挺好吗?
“既然您如此有天分,又如此热爱数学,为什么您还要无端扯入到政治当中呢?专心于学术不好吗?”他禁不住又问,“这些东西只会给您带来无谓的麻烦和危险而已,就像你被退学。”
对于这个问题,伽罗华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在法国,每个人都是政治家,谁都会对国家大事来上几句。”
埃德蒙也看得出来,对方不屑于解释自己的问题。
虽然年轻人有傲气也很正常,但是眼下他却犯了难。
如果对方是一个坚定的共和主义者,那么自己就和他有着政治立场的冲突,虽说现在帝国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政治观点而进行迫害,但是想来这也有着潜在的风险。
“好吧,我也并不强求您改变自己的政治观点,我们并不会对思想判刑——不过,伽罗华先生,我必须严正警告您,您以后切不可参加任何具有危险倾向的组织、或者危险活动,否则,我的职责让我无法对您网开一面,无论我再怎么样赞赏您的才华,我也不可能手软的。”
对于这个颇为严厉的警告,年轻人并没有显得很害怕,恰恰相反,他反倒是有些许的好奇。
“那我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问吧。”
“您看上去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傻瓜,更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只知道执行命令的糊涂虫,在我和您的接触当中,我发现您有学识、有风度涵养,而且还有几分慈悲…像您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替皇帝陛下服务,为他卖命,干这种工作呢?”
“因为他值得我这么做。”对此埃德蒙只给了一个简单直接的回答,“陛下对我有恩,我发过誓要用我的命来偿还这份恩情;除了这个私人理由之外,我坚定不移的相信,陛下既有朝气蓬勃的行动力,又有令人惊叹的远见,人民也爱戴他,他是带领我们国家走向繁荣的不二人选…我愿意为他的这份事业奉献一切。”
尽管这些话非常像是骗人的套话,但是伽罗华却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那个年轻的皇帝,真的有这份本事,可以把这样优秀的人才“折服”得五体投地吗?他心里不禁产生了些许疑惑。
“好吧,不管怎样,我们都可以见证最后的结果。”于是,他耸了耸肩。“希望您是对的吧,否则我们这个可怜的国家就有大麻烦了。”
“您可不要说得这么事不关己——”埃德蒙摇了摇头,“您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您也在用您的才华和勤奋在帮助人们拓展知识的边界,不是吗?也许您不喜欢陛下也不喜欢我们,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接受帝国存在的现实,并且运用您的才智来造福于国家和人民,而不是把您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政治争论上…为了这些东西,牺牲者已经足够多了,您不必凑到里面去。”
“真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口才啊…”伽罗华有些惊叹了。
“我只是拾人牙慧罢了,陛下的口才胜过我千百倍。”埃德蒙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又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其实,把您从危险分子名单当中摘出来、并且嘱托我将您带过来好好照顾的人,正是陛下。”
“什么?!”哪怕再怎么胆子大,这下年轻人还是惊讶得目瞪口呆了。“您…您是在开玩笑吧?为什么?他怎么可能听说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