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犯人,在公堂上尚有自证清白的机会,难道在这永嘉侯府,我连句公道话都说不得了?”裴时乐直视周明礼既有指责又有些心虚的眼睛。
周明礼张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见裴时乐目光一移,落到柯婉莹身上,又道:“前边表姑娘指证我的时候可不是像夫人说的这般模棱两可。”
“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表姑娘前边明确地说了她亲眼瞧见了有个高大的男子悄悄入了我这院子来,而非夫人方才解释的表姑娘瞧见了有一黑影偷偷摸摸潜进了这院里来。”裴时乐说着,又看了徐氏一眼,“夫人这般有意偏袒自己的表侄女,也太明显了些。”
“我——”柯婉莹要为自己辩解。
“敢问表姑娘,你前边是哪个时辰哪个地方亲眼看见有个高大男子溜入我院中来的?”裴时乐咬重“亲眼”二字。
周明礼皱着的眉迟迟没有松开,听得裴时乐如是说,他亦看向身旁的柯婉莹,面色愈发难看了些,似是想到什么。
前边……婉莹表妹不是与他正在……
“我……”柯婉莹面含羞色地看了周明礼一眼,才道,“表哥哥醉得有些厉害,我是担心表哥哥夜里醒来会难受,便在表哥哥睡着后轻起身去厨房为表哥哥煮一碗醒酒汤,在经宁心院附近时隐约瞧见一黑影朝宁心院而去,我担心姐姐,便叫红儿赶紧上前去瞧个究竟。”
“红儿回来时后告诉我说她瞧见个高大的男子蹑手蹑脚地进了姐姐的宁心院。”
“表哥哥你要相信我!”担心周明礼不相信,柯婉莹“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腕,红着眼泫然欲泣,委屈万分,“我绝没有诬蔑姐姐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姐姐而已,所以才让红儿去将表姑母找来的。”
“姐姐,这回是婉莹行事放心不对,还请姐姐看在婉莹是关心则乱的好意上,便不与婉莹计较这一回可好?”
柯婉莹说完,眼泪正好恰当地从她眼角滑落而下,好一副楚楚惹人怜的委屈模样,好似裴时乐若不原谅她的话便是那恶人一般。
柯婉莹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接下来的戏,若是姓裴的再“相逼”,她就一头撞到桌沿以死证清白,这样就能将姓裴的就成了那容不下表妹的恶人。
柯婉莹已经做好撞桌的准备,谁知却听得裴时乐舒了一口气般地叹息一声:“原是如此,表姑娘缘何不早说?让我心生这般大的误会。”
“……??”柯婉莹看着突然就变得和气的裴时乐,懵了。
这姓裴的到底唱得哪一出!?
而懵了的又岂止柯婉莹,莫说徐氏也懵了,便是青萝青芽也都懵了,不知自家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唯有周明礼觉得他的妻子温柔又善解人意,前边之所以那般咄咄逼人,不过是他的母亲与表妹没有将事情解释清楚而已。
但也因这般,周明礼对裴时乐又心生愧疚起来。
方才她受了这般委屈,但他却不在她身旁,而是在芍园与婉莹表妹……
他怎的就和婉莹表妹行了那事了?
周明礼正苦思这事当如何与裴时乐解释才不至于她伤心误会,只听裴时乐便问道:“三郎前边……是歇在表小姐处吧?”
她语气幽幽,目光悠悠,于周明礼眼中,是伤心至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