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脑中几乎能把当时画面中刘北芒口若悬河,喋喋不休的模样还原出来。
“他.....也真是符合他的性子....”
公孙同还是没抬头:“醉侯这人.....少康先生您如何看待?”
少康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只怕对刘北芒有极大影响。
他想了想,寻出一个自己觉得最合适的说法。
“刘北芒......性子不坏,甚至在这污浊的世间他的人品算是很好了,再加文采斐然,情趣审美皆是不俗......草民私以为......此人伴在陛下身边可当个很好的解闷休闲之宠臣玩伴,但尽量别让他参政,以他的秉性若让他参政,恐既害了他,更害了陛下,陛下与他独处时......也尽量不要与他讨论朝堂上的事情,宠臣参政可是大忌,玩归玩,正事归正事,二者还是尽量泾渭分明些为好.......”
公孙同这会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盯着少康,半晌一言不发。
少康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朕听陈公公说,少康先生说你自己曾经当过皇上?朕本以为您放浪形骸的乱语,不过听您刚才这一番话,朕现在倒觉得可能确有其事......”
少康直视对方双目,不卑不亢道:“草民确实当过皇上,不过是上辈子或是上上辈子的事了,具体记不清了。”
公孙同看他神情严肃认真,甚觉有趣,笑道:“少康先生真是个妙人啊。”
少康摇头道:“不过一介布衣,不知妙在何处......”
他环顾四周,岔开了话题。
“怎么不见小公主?”
“一会有正事要谈,哪能一直让她黏在我身边,朕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有些要事在身的,怎么,先生很喜欢卿卿?”
少康想到昨天那个扎着两个朝天髻的小姑娘,柔声道:“公主性子天真烂漫,相貌更是可人,别说老夫,无论何人只怕都很难不喜。”
公孙同笑了笑,将手中的紫黑兔毫笔放下,清了清嗓子,收敛笑意。
少康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于是自己坐在木椅上的身形也正了正。
“少康先生.......朕......朕想请你留在宫中,统领御酒坊,为朕酿酒......你意下如何?”
公孙同的言语间有些紧张。
少康没想到对方所说的正事原来是指这个,楞了一下,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此乃大事,先生不必着急答复,可先在宫中住上一段日子,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给朕答复便可,放心,朕从不做那强人所难之事,不然今日直接一道圣旨下去就行了,何必还请您过来面谈?先生不必有什么压力。”
有了这话,少康放心不少,很快理清思绪,答道:“也不用住一段日子那么久,草民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孙同急道:“当讲当讲,您有话直说便是。”
“草民可以留在宫中酿酒,但条件有二,一是草民所酿之酒,不可用作皇宫御酒,皇上喝得,天下所有人也喝得,切不可霸道垄断。”
公孙同爽快道:“那是自然,只不过先生的酒.....”
少康苦笑道:“只不过在下的酒太烈,寻常人三杯入肚便醉了,也是无福消受,陛下是想说这个吧?”
“不错,这酒什么都好,就是太烈,除了极少数似朕与醉侯还有先生这样千杯不倒的人,其余人真是还没来得及细品几口,就已经醉倒啦,先生想让人人都喝得到这酒,可能还要想办法在这烈度上做做文章。”
少康叹道:“试了半辈子啦,束手无策,烈度一变,味道也跟着变,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说回第二个条件.......”
公孙同凝神聆听。
“做饭酿酒这些手艺.....说起来也算些不大不小看门本事与隐秘,恕草民不能随意传授,因而草民在御酒坊酿酒的时候,只能草民一人在隐秘的位置酿酒,他人不得窥视,当然陛下也别担心,草民定会边酿酒边找个顺眼缘的徒弟,将这手艺传下去,不过收徒弟这事看缘分,若草民一二十年都找不到个顺心的........”
公孙同打断道:“那也无妨!喝酒一事本就讲个心境,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生您在宫中一天,朕就喝一天,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少康心中有了底,跪倒在公孙同面前,叩首道:“谢主隆恩!”
收了少康这般神匠入宫,公孙同心情大好,哈哈笑道:“快快平身,朕特许了,你以后见朕无需跪拜!”
他又对屋外喊道:“去给朕把醉侯叫进宫来!就说是有天大的喜事!让他进宫与朕共饮!”
少康觉勿然觉得有时候贪杯的皇上也未必不是明君,当然前提是要看他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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