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笑道:“毕竟什么?你不会是想说毕竟酒是偷来的吧,这可不对啊,按照咱两的关系,这可不能叫偷,你直接与圣上直言不就好了?”
刘北芒恍若无闻,答非所问道:“总之我告诉圣上这酒是我一个朋友酿的,可惜他有要事在身,不能接待皇上,这酒也只剩这几坛,以后若是有了机会,一定让皇上再好好喝些,再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少康将酒葫芦摆在桌上,再没说什么。
刘北芒小声道:“你来这一趟也不容易,不如我明日里领你去皇宫里逛逛?”
少康叹道:“接着我几坛酒让你摇身一变从村民到了侯爷,还不满足?还要明日里借我向皇上邀功?”
刘北芒闻言脸色一变,突然站起,正色道:“我刘北芒能有今日,确是全靠你几坛酒,这点我至死不敢忘,邀您明日进宫,只是因为皇上已经和我念叨你好久了,想你的酒想得紧,况且你若进宫面圣,那好处可是少不了,要知道我只是把你的酒呈给圣上就已经得了个侯爷的爵位,若你这个酿酒的亲自面圣......我都不敢想象皇上要如何赏你,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从此刻起绝不和你提起与面圣有关的半个字。”
少康看他神情严肃,语气诚恳,想着对方若真不是利用自己,那见一见皇上也正如对方虽说,有益无害,算不得什么要命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刘北芒高兴道:“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天下多少人一辈子连皇宫都看不着一眼,让你去见皇上领赏赐你反而不愿意了?何苦来哉?”
此时,苏义康双手捧着一个白釉瓷杯而来。
少康见这杯子敞口微撇,口下渐敛,平底卧足。同时杯体小巧,轮廓线柔韧,直中隐曲,曲中显直,呈现出端庄婉丽、清雅隽秀的风韵。再加上杯外壁饰子母鸡两群,间以湖石、月季与幽兰,可谓是一派初春景象。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小老儿我酿了一辈子酒,倒对酒器没什么了解情况,既如此,也能看出这杯子绝非凡物,说句老实话,我刚才听你说要拿皇上御赐的杯子来,我还以为要拿个纯金镶玉的俗物过来,没成想是如此典雅别致之物,果然还是我坐井观天,对王公贵族的理解,终是肤浅了些…”
少康由衷赞叹,同时心中也对这位皇上,少了几分百姓对统治者天然的不喜,多了几分好奇与赞赏。
刘北芒自得道:“那是自然,皇上把这杯子赏给我,就连当朝宰相都眼红得紧呢。”
看着苏义康小心翼翼的将这鸡缸杯放在桌上,少康也取出葫芦上的酒塞。
随着清脆悦耳的“啵”的一声,一股酒香如同野火蔓延开来。
韩若南与苏义康同时变了脸色,他二人每日与被称为醉侯的刘北芒相伴,耳濡目染,虽不能称对酒十分精通,但也绝对是略知一二,此时的酒香有多不凡,他们心中清楚。
刘北芒更是眉开眼笑,垂涎欲滴。
“第一杯,我开始了。”
说完,他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在口中仔细回味。
这酒刚一入口,其实并没它的香气那么惊艳夸张,相反只是很普通的秫酒味道,但随着美酒入喉,回味慢慢上来,刘北芒双目圆睁。
少康酿酒,变化无穷,有的清凉爽口,有的回味悠长,有的如同九月桂花,有的如同六月青梅…
而今日这酒的味道.......似乎将少康所酿百酒的诸般味道融为一体,刘北芒从回味中品出了甘甜,桂花香,梅子酸......最终这些融在一起又产出了一种新的香气,一种之前所有酒中的不曾尝到过的香气.......
“只恨我刘北芒天资愚钝......学艺更是不精......愧对文人二字,居然找不出合适词语,用以形容这酒.......”
此时的他,双目微红,已经是眼含泪光。
少康紧张道:“这酒如何?”
“我不是说了吗,好啊,太好了......可惜我才疏学浅,找不出能形容有多好的词.....”
刘北芒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看得一边的苏义康与韩若南是心惊肉跳,生怕他把这皇上御赐的鸡缸杯给打碎了。
没再多说什么,刘北芒仰头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再来!”
少康给他又满上一杯。
刘北芒这次没再轻抿细品,而是直接牛饮,灌入喉中。
“细品牛饮.....各有不同.......绝了,真是绝了,真是仙酿,真是神酒......再来再来!”
寻常酒水千杯不倒,少康之酒几坛不倒的刘北芒,此时两杯下肚,居然已经是醉眼朦胧,摇摇晃晃。
少康这回没直接给他倒酒,而是伸手盖住了那鸡缸杯,问道:“我看你已经不行了,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
刘北芒口中酒气十足,但却不是酒臭,而是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