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疯了。
王子乐有些惧怕地看着母亲把家里装潢成监狱一般，阳光照不进来，整个家里都阴森森的，待在里头格外阴冷，好似冷进头里。王子乐头一次觉得上学其实也挺好。
“他在学校里欺负你对不对。”母亲拿着三班李然的照片问王子乐，“还有一直往咱们露台扔垃圾的也是他吧？”
母亲带着诡异的笑，王子乐根本不敢接话。母亲似乎早就料到他是这般反应，手里抓着什么晃了晃。
王子乐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抬手去抢：“妈妈！你怎么能翻我抽屉！！”
母亲拿着的是一张快递单，上面清楚写着，这是属于楼上那个李然的快递垃圾。
王子乐家住在二楼，有一个往外做出去的露天小平台，露台上头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垃圾堆在上面，全都是住在楼上的住户扔下来的。他们也和物业沟通过，但是根本没有用，楼上的谁也不承认往下扔了垃圾。王子乐的母亲没法，只能定期自己出去打扫。
李然住在八楼，也是最常往楼下扔垃圾的一个。他总是把王子乐家的露台扔得脏兮兮，有时候还会直接通过窗户往楼下泼脏水，最过分的是连剩饭剩菜都会直接倒下来。
从露台上捡到贴着快递单的垃圾，是一周前的事。
王子乐曾经拿着快递单在学校里找过李然，谁知道对方不仅不收敛，还叫人在学校里欺负他。甚至还会往王子乐家门口倒垃圾。王子乐怕母亲担心，每天都早早起床，偷偷地把家门口的垃圾收拾干净再去上学。有几次停电了，王子乐碰到了步行下楼梯的李然，对方还会狠狠嘲笑他一顿。
“不用担心。”母亲强硬地把坐在旁边的王子乐按倒，将他的脑袋扣在膝盖上，“妈妈会帮你杀掉他的，很快就杀掉他哈哈哈…”
王子乐打着寒战想要起身，谁知道母亲的手彷佛焊铁一般，撼动不了分毫。
母亲疯了。
“所以…李然跳楼真的不是自杀？”无量小声开口，引得王子乐阴沉着目光睇过来，那一眼有些骇人，秦洵半往前倾身遮住了他的视线。
“还有三楼那对跳楼的夫妻，也是你妈妈做的？”周仁抬手在桌面上扣了扣，“听居委会说，你们家好几次去反映，楼上这家半夜还一直跑跳，惹得你们家不得安宁是吗？”
王子乐的表情一瞬间狰狞起来：“不是妈妈，真的不是妈妈！是她，全部都是因为她！！”
男他女她还是动物它？无量咽了咽口水，拧着眉头思考这个“ta”到底是谁。
“你慢慢说，不要激动。”周仁递了杯温水过去，王子乐接过后却没有喝，反而是一直握住杯子在掌心摩擦。
王子乐食指上有个红点，像文身似的，这会和白色的瓷杯映衬在一起，看起来有股别样的妖娆。
“就是那个我爸爸出轨的女人，她是妖怪！”王子乐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那天我回到家，看到地上有血迹，是她…她蛊惑着我妈妈杀死了爸爸，妈妈抱着爸爸的头，跟我说…”
王子乐大喘着气，直到心情平复下来才继续开口：“跟我说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又能重新在一起了。我忘不了那个女人的表情，她笑得很开心好像自己情夫的死她根本不在意。从那之后，她就在我家住下来了，住进了我妈妈为了以后的二胎妹妹准备的房间。”
所以那天被吸引过去的房间，就是那个怪女人的房间。无量有了一些头绪，看来那个女人就是邪神。
“那你又怎么断定那个女人不是人，是个妖怪呢？”周仁活动了下肩膀，无量看到他面前的案宗上一片空白。
也是，这种鬼怪乱神的东西怎么能记录在神圣的案宗上呢！
王子乐苦笑一声：“她能做出让你们警察查不出问题，结案成自杀的案子，还不算妖怪吗？”
周仁给他噎得一顿还得装成面色如常，倒是秦洵握拳抵在嘴边，遮住勾起来的唇角。
“你爸爸的尸体我们会去找的，还有你还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妈妈被人刺死，刀握在你手里…”周仁话还没说完，王子乐已经开了口：“我爸爸的尸体在学校后面的废药园里面埋着…”
怎么又是废药园，无量皱着眉想。
王子乐嚅嗫着继续开口：“那把刀，是被她握在我手里的，我知道她不是人，她一定不会留下指纹。但是我说我没有杀人，你们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更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妈妈，你们相信我吗？”王子乐似乎明白自己的境遇，“我知道的，就算你们相信我也没用，我还是逃不脱杀人犯的罪名，我还未成年，会进少管所对吗？”
周仁迟疑片刻后还是点了头，王子乐倒是苦笑几声，便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周仁，你送无量回家吧。”秦洵站起身揉了揉无量的后脑勺，朝着王子乐偏了偏头：“这边弄完我就回去。”
无量乖巧点头，跟在周仁后面往外走。离开前无量回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