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顿好尸体后已经到了晌午,临走之际,孟柒言不知在哪里找了束小菊花插在张斌坟头。
她心里涌起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毕竟在这样极端条件下,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下个受害者,不知什么时候就横死山野了。
这份聊胜于无的温柔既是对同伴的缅怀,也算对自己的安慰。
“这鬼地方,希望不要再来了。”每来一次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震撼。
天色尚早,方辰将昨夜之事避重就轻地复述了一遍,经过商讨后众人决定一鼓作气,去上锁的院落探探。
这间院子跟他们住宿的地方差不多,都是村落的自建房,几幢小矮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庭院中。
一行人陆陆续续踏了进来,四下张望。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看上去就有人生活的气息,虽然陈设简单,但井井有条。
倏地,若隐若现的犬吠在角落响起。
方辰耳尖耸动,循声望去。
“怎么了?”李铎紧张起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狗叫?”
“没有啊。”
“我也没。”严宣面色狐疑,走到方辰视线尽头蹲身查看,“不过这里确实有个狗窝。”
“邪门,我好像听到了。”队伍末尾
的白黎打起十二分警惕,后退几步跨了出去,缩在门外。
“什么大场面都见识过了,还怕只狗吗。”刘芒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进去看看再说。”
看得出他对公主抱的事还耿耿于怀。
……
这是间再寻常不过的小屋,共有三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令人意外的是,屋内看起来非常温馨,沙发上放着未织完的毛衣,木桌上摆着做好的午餐,汤面上还飘着阵阵热气。
虽然只有简单几个小菜,但足以让三天没吃好饭的众人馋涎欲滴。
孟柒言擦了擦口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卢婉婷赶紧推着她往楼上走,“眼不见为净。”
木屋二楼是几间卧房,可能是南北不通透的原因,上来后环境骤然昏暗许多,压抑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
方辰挨个进门扫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最里面那间,房门像被焊死了一样,实在没办法徒手破开。
他忽然后悔没有带斧头来。
卧房外有扇窗户,透过玻璃能窥探到室内的场景,大家聚在一起向内望去,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白黎:“这不就是我们住
的房间吗?”
准确的说,是一模一样的布局。
老旧的木板床、衣柜、电脑……以及,电脑桌前的人!
方辰瞳孔微微紧缩。
他背对门窗而坐,双臂无力地耷在两侧,看上去空有一副躯壳。
这背影每个人都不陌生——是木匠!
倏地,电脑屏幕亮起了幽暗的荧光,男人缓慢地抬手,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击着什么,动作机械而僵硬,古早的电子游戏音效从窗缝里传来。
方辰下意识就想起日记本中记录的那句“沉迷在游戏世界能让心里到些许慰藉。”
窗户仿佛隔绝了时空,木匠的日常像小彩电一样,排列成不太清晰的像素点,透过这扇玻璃呈现在眼前。
明明只有个背影,但却能看到这个人被压垮的精神,颓废、自暴自弃、毫无生机。
不少人面露惊慌,保持高度戒备,毕竟木匠带来的阴影太大,但片刻后发现男人只是呆滞地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甚至连身子都不转动一下。
情绪是会传染的,空气中飘散着灵魂腐败的味道,思维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要不咱走吧。”卢婉婷艰难开口,她确实有点撑不住了。
可还没走
几步又缓慢退了回来,惊恐从脸上铺天盖地蔓延。
每个人都知道阻止她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两个截然不同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是卢婉婷的,另外一个微弱而规律,从楼下传来。
沙、沙、沙——
是脚底摩擦着地板,趿拉着鞋子的声音,听起来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方辰快速扫视了一眼,七个队友都整整齐齐站在这里,没有减员。
那楼下的是谁?
孟柒言张了张嘴,无声的尖叫从喉咙里喊出。
沙、沙、沙——
它正在上楼。
唯一的出口被脚步声堵住了。
这声音像是双无形的大手,将阴森的气流全部推了过来,把人群挤压得连连后退,抱团蜷曲在走廊尽头,甚至刘芒也稍微后撤了半步。
只留下方辰和严宣像两个门神一样纹丝不动。
步伐越来越近,愈发清晰,可就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