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记住的话,怎么也不会消失的吧。
谈音沉默良久道:“你也给我弄一份吧。”
“好,等好了我寄给你”,陆时屿把相册重新放回原处。
“你什么时候回去?”谈音问。
她本来是想请假的,但昨天林淼发消息告诉她下星期是学校冬季运动会,而运动会这种事,向来是大一大二最积极热情,大三就凑个开幕式热闹,至于大四一般都是路过而已,研究生博士生更是关系不大甚至大多数都没有项目。而且她要写的论文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电脑也带来了,对她来说在这里写和在其他地方写没什么区别,所以她准备多留一星期。
“明天”,陆时屿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郁,但看向她时旋即变得温柔:“你这里整理得差不多了告诉我一声,剩下的我让人来弄,屋子的修葺的话年前是来不及了,不过漆雕师傅会在之前来实地考察一番年后动工。”
房子本身得问题不严重,但这里有过两次地震,屋子受了些损伤,最主要还是屋后那一片山,土壤有些松动需要提前做处理。
“好”,谈音打了个哈欠。
“你早点休息”,陆时屿拿上照片。
“知道了”,谈音把完结的电影关上:“晚安。”
第二天早饭前,接陆时屿的人就来了,就在门外没进来。
陆时屿熟视无睹,陪着谈音吃了早餐,而后慢条斯理给她磨墨。
谈音往大门口看了眼,来接的人,并不是之前她看到的时常跟在他身旁的两位助理。
等墨磨好,在书桌上铺开两张纸,两人站在两对面错开来写字。
那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来外公这里,每天早餐过后便是写字,每人写好一幅之后才去做别的事情。即使这几年已经很少来,但就像是刻在了身体里的肌肉记忆,被场景触发了。
陆时屿写的是《念奴娇赤壁怀古》,他的字体有一种不受束缚的狂放不羁,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等他写好,两端压上纸镇放着等墨干。
一幅字下来,之前隐隐躁动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下来。
谈音还在写,他并没打招呼,看了她良久后悄然离开。
谈音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放在了笔架上。
以前外公就说过,她的字太过工整规矩,有一种压抑,压抑本性,也压抑本心。
现在,那股压抑的力量已经被冲开,所以那字,有一股往里内敛后又向外爆发的张力,诡异却和谐。
等墨迹干涸后,她把陆时屿的那张,以及自己的《黄州寒食帖》分别卷起来,用细麻绳打了结,投到竹篓里,与之前的十五张作伴。
投进去的瞬间,她想起来了,早上门外那两人,是陆家的,其中一位之前一直跟在陆老爷子身边,她也是离开陆家的时候才见过一次。
但此刻她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她是陆家的弃子,但陆时屿,却是陆家的众星拱月。
而且,她和陆时屿也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