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得有些突然?
木青皱起眉,心中突然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猜测。
张芍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馒头,说道:“李小姐才离开不久,应该还来得及。”
“怎么会?”木青下意识接话道。
张芍药抬起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或许吧,我先进去了。”
看着张芍药走进阵法之中,木青在原地站了片刻,心情越来越乱,终于是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不久,丹房内响起一声轻叹。
怀风花看着低头的张芍药说道:“妙真其实是告诉了我和师姐的,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张芍药轻嗯了一声,看着手中的馒头,捏了捏。
怀风花皱着眉,数次欲言又止,比起炼丹带来的这一点身体上的疲意,她对张芍药和木青之间的关心更是感到心累,但她既是当师父又是当小姨,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张芍药却突然问道:“师父,我们为什么要长大呢?”
一串串泪水从白皙的脸蛋上滚落,啪嗒、啪嗒就像雨点一样落在地上。
张芍药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在见到李妙真离开时,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但在见到木青的第一眼时,却没想过要告诉他。
她很难过自己会这么做。
怀风花看着窗外的天光,缓缓说道:“师父也没想明白人为什么要长大。或许是因为死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注定的事情。”
“嗯?”
“长大的过程就是不断和人分别的过程啊。我们会不断认识新的人,也会不断和他们说再见,因为到最后死亡会带走一切。所以不要为了以后的事情难过,也不要为了可能的分别难过,多想想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好了。”
张芍药泪水渐止,埋着脸说道:“如果他见不到人怎么办?我该早点告诉他的。”
怀风花眼中闪过一丝怜意,摸摸她的头,说道:“傻孩子,这样的分别只会让人难过的,不见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会一直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张芍药从怀风花怀里抬起脸望向窗外,缓缓说道:“他最近确实很累,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怀风花将张芍药抱紧了一些。
……
重新回到这里,缓缓走过熟悉的街,望着前方紧闭的大门,木青在石阶前停住了脚。
现在才是一天中最鲜活的时候,送刘葳蕤来这里时还显得清冷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行人,但这个他自己的家却始终显得寂静。
木青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目光慢慢坚定,走上台阶推开了门。
宅院内,中庭里夜宴的痕迹还在,刘朝歌这短时间每天都会药浴,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有来自厨房方向的药材气息。
空气中却少了一股淡淡的苦味。
木青顾不得冒犯,识海一动,神识瞬间扩散出去,笼罩了整个后院。
没有熟悉的人声,没有熟悉的气息,整个后院似乎都没有了人。
木青朝后院走去,脚步越来越慢,嘴上不停说道:“为什么呢?”
即使在赶过来的路上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但当猜测成为现实时,却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说不清现在的情绪,整个人空洞地朝着后院走去,推开了刘朝歌的房间。
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看来并非是突然决定,或许只有刘葳蕤不知道而已。
木青没有了继续找下去的想法,转身来到院内,整个人如雕塑一般望向城北。
有刘朝歌同行,她们此时或许还没有离开朱雀城,但此时找上去又能说什么,做些什么呢?
他一直都知道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改变一些事情,但这又要多久了呢?
木青想起脸上被他画着桃花的她,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很弱小的人,怎么对方才离开,自己就忍不住想她了呢?
木青决定还是去见她一面,那怕什么做不了,不过等他身形刚动,一只手却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按在了原地。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木青向前走了几步,才过转身恭敬行礼。
林琅天见木青沉默着不肯说话,笑道:“怎么,连声前辈也不肯叫了?”
木青抬起头看向林琅天身后,眼神黯然,这才收回视线看着他说道:“您一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她们呢?”
林琅道:“离开了。”
木青问道:“我还能去送送她吗?”
林琅道:“显然不能。”
木青沉默片刻,说道:“我猜到再和您见面之时,就是她离开之时,之时没想到这么急。”
“急吗?”一直表现得很淡然的林琅天难得冷笑起来,“你应该能想到,我在这件事情难得地有耐心。”
木青想起林琅天昨日对李妙真的回答,他说他给了葳蕤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