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白帝城。
庭中响到半夜的乐声终于退去,古元双手交叉抱头躺在小桌前,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
他打挺而起,斜瞥了一眼端着酒壶垂着脑袋的女孩,“喂,过来!”
“哦。”
女孩瘪着嘴应了一声,睡眼惺忪地走到桌前,就要倒酒,却被古元抓住手腕猛地一扯。
“呀啊。”
酒器倒在华美的地毯上,女孩手腕被拿,双膝斜跪在地,半边脸撞在低矮的桌沿上,她纤眉颤动几下,睁眼时,眼里满是对身前之人的愤怒:“你要杀就杀!”
古元毫无怜香惜玉之态,另一只手啪啪打在女孩脸上,笑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命令我,所以你放心,我会让你活得很好。等哪一天我玩腻了,还会放了你。”
“你会放了我?”
白芷冷笑一声,眼眶噙着湿汽。
她全身经脉被封,以这样的姿势被羞辱,立刻就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重重对待,只盼着早点结束才好,毫不留情面地怒骂道:“你算个屁,你就是仗着有人撑腰的纨绔子弟,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恶心!有种你就杀了我。”
“呵呵。还能骂出来,不错嘛。”
“唔,唔,你干什么,咳咳咳——”
古元眼神深邃晦暗,跟白芷同龄的他脸上还带着几丝笑意,拿起桌上的酒杯,不仅把酒水硬灌进了白芷的嘴里,还把酒杯也往白芷嘴里塞。
白芷弓着背,拼命地摇着头,鲜血从她的嘴角滴在桌子上,但她就是不曾开口求饶,看向古元的目光里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呵呵。”古元似乎很喜欢看到这种景象,微垂的目光里带着几丝惬意,说道:“都这么久,嘴巴还这么臭,我虽然说会让你活着离开,但也没有说让你完整地走,你怎么就敢发起脾气了呢?”
酒杯硬生生地碾开了白芷闭着的嘴唇,却挤不开她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
白芷的嘴唇上已经浸漫了殷红的血珠,高烈度的白酒也通过破皮处渗了进去,精神上的屈辱加上肉体上的痛苦,让白芷干脆闭上了眼睛,一眼不发。
古元见白芷到此时还不肯示弱,脸上露出几丝残忍之意。
他松开白芷手腕,出手如风,直接用坚硬的虎口撞向了白芷柔软的下颌。
“砰。”
窒息的痛楚袭来,白芷就打算顺从着痛苦直接晕过去,但很快,一股更大的痛意就从她的下颌产生。
一脸阴沉的古元竟然硬生生地将白芷的下巴捏得拖久,而他动作仍然没有停止,他用大拇指野蛮无比地掰开白芷的嘴巴,另一手则嘭地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捏碎。
碎瓷片飞溅到白芷的脸上,切除了几条浅浅的血痕。
古元呵呵一笑:“既然你不打算求饶,那要这张嘴干什么?”
他说着,就要将手中的碎瓷片塞进白芷的嘴里。
“少主。”
一道不夹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响起。
古元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慢条斯理地松开白芷,将手上的酒水和血水肆无忌惮地揩在白芷的身上,等全都揩干净后才站起来转过身。
他眯眼看着阴影处,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说话。”
古言站在庭下阴影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此行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打磨你的心性,你需要保持克制。”
“克制?”古元呵呵一笑,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在趴在地上咳嗽不已的白芷,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克制?我之所以能够十七岁突破灵生境,可不是靠的克制。”
古言默然。
古元虽然是家主古天的唯一血脉,但想要拥有少主身份,必须是同辈中的第一人。
古元真正靠的,还是他自身所拥有的完全碾压同辈的实力,以及已经表现出来的卓绝天赋。
古元的视线落在古言的脸上,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你肯定要把我爹那一套说辞搬出来,什么修行一路高歌猛进,在心性的修行上就落了后,他知道个屁,那是他当初自己实力不济,把自己屡败屡战的那一套放在了我的身上。你说,我是那种打不赢架的人吗?”
古言沉默了片刻,才在古元的视线下轻轻点头,“修行确实因人而异,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是修行吗?”
古言视线落在古元脚边的白芷身上,虽然白芷咳嗽得极为痛苦,两人的话题也因她而起,但却没有人在乎过她。
“嘿嘿。”古言咧嘴一笑,难得露出在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人的憨厚笑容,说道:“言叔难倒不清楚我以前怎么修行的吗?来的路上被你俩看着,不能动手,进了城喝酒听曲儿,也不能动手,你说,我容易吗我?”
古家子弟的修行,是从一场场的战斗中开始,也是从一场场战斗中结束,不少被赋予了厚望的天才子弟在败给真正的敌人之前,很已经败在了同辈子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