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近,身形渐渐清晰。
李聪不自觉后退一步,眼睛维持瞪着的姿势,呼吸凝住,四肢百骸都仿佛结了冰。
“谢,谢,”李聪脸涨成猪肝色,舌头僵直,惊得话都说不清楚。
“哎,虽然的确请李兄在水牢里住了这么久,还没给你收费,”谢世安笑吟吟开口,“但也不必如此客气。”
随着谢世安站定,三人谁也没有再开口,或者再移动一步。
此刻,水牢格外寂静,三人眼神中暗潮涌动。现场气氛如绷紧的弦,只要稍加一点外力,便会直接崩断,划破施力者的手。
“哟,”谢世安轻轻开口,打破这诡异气氛,他的手悄悄移到剑柄上,“这位,想必就是玄天剑宗的蒋宗主吧?”
被点破身份,蒋宗主手指收紧,两片唇紧紧抿在一起,没有直接否认。
“谢某真是千算万算都想不到,”谢世安嘴角勾起一抹笑,“自己收藏的玉兰枝,能被蒋宗主看上。”
谢世安顿了顿,略有深意道:“还是说,谢某该称呼你为,‘皇子殿下’?”
“唰”——蒋宗主不再与谢世安废话,直接拔剑向他砍去。
“嘿,”谢世安反应也快,当即抽出腰间佩剑,与那玄天剑撞在一起,“你这小子,怎么不听人说完话呢!”
蒋宗主不仅不听,还借着与谢世安打斗的机会,将谢世安从水牢门口引开,为李聪提供逃跑可能。
“走!”他一面架住谢世安攻势,一面缓缓将身子移到水牢门口,冲李聪所在处大喊一声。
李聪不说别的,逃跑挺在行。
“想跑,”谢世安猛地使劲,将蒋宗主砍翻,提步朝李聪奔去,“没门儿!”
“啊!”李聪尖叫着闪避,虚虚躲过几剑,但剑风越来越紧密,他有些吃不消了。
“还等什么!”蒋宗主忽地拔高声音,对暗处大喊,“再不出来,是想看本尊送命吗!”
话音未落,水牢门口呼啦啦窜出十几个人,他们戴银质面具,手中握着玄色剑,齐齐朝谢世安砍来。
“王伯!”谢世安眼睛猛地瞪大,内力尽数灌进剑内,剑尖挥出一道虹光,瞬间将那群人逼退数步。
“给我上,保护老爷!”
王伯极有默契,带人从水牢一处隐秘角落杀出,配合着谢世安,和玄天剑宗之人厮杀。
玄天剑宗之人人虽不多,但修为比将军府府兵高出不少,在以一当十的情况下,还能打个平手。
因皇帝盯得死死的,谢世安平日不敢过多操练他们,生怕皇帝怀疑自己在府中豢养私兵,伺机谋反。
此刻,谢世安就是再悔也来不及,玄天剑宗之人且战且退,明显训练有素,而反观谢世安那些府兵,与他们实在差太多。
甚至可以说,双方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府兵被玄天剑宗之人狂虐。
“谢将军,”见己方占优,蒋宗主此时也不急了,他负手站立于打斗圈外,声音低沉,“你若识相,此刻交出玉兰枝,本尊还能饶你和将军府众人的命!”
“那若我不交呢!”谢世安用力荡开面前三人玄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不交,”蒋宗主一袭白衣,看着是良善之辈,口中却吐恶魔之言,“你还有的选吗,若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本尊今夜就血洗将军府!”
“你敢!”谢世安怒目圆睁,手中剑挥舞得越发凌厉,“血洗朝廷命官府邸,你真不怕皇上追责吗!”
“我怕呀,”蒋宗主很配合,摊摊手,“我要是不怕,还会在这与你废话吗。”
谢世安被他的话挡回来,一时间无语凝噎,只两只眼睛仍竖着,向那人喷洒愤怒。
“怎么样谢将军,”蒋宗主再次凉凉开口,表情尽数隐没在银质面具后,“这将军府上下的生死,可就掌握在你一人手中了。”
“二皇子殿下,”谢世安不留情地戳破那人身份,声音沉静,“皇上一向厌恶皇子们与江湖势力有关系,曾三番五次下禁令,禁止皇子与江湖势力有所接触。臣如今识破玄天剑宗宗主真容,想是也不能活着走出这水牢了。”
说着,他手中剑势变换,整个人开始穿梭于剑影中,慢慢与剑光融为一体。
此刻,阴暗水牢光芒大盛,竟亮如白昼!
“荒唐!”蒋宇感觉不对劲,忙向出口处奔去,“你是打算与整个将军府同归于尽吗!”
“我倒是也不想,”谢世安声音从剑影中传出,虚虚实实,方位不定,“只不过,是被逼无奈!”
“冷静,谢将军,你冷静啊!”蒋宇出路被全部封死,方才还胜券在握的他,此刻已是大汗淋漓,他不顾形象地大喊,企图让谢世安停止这要命的“孤注一掷”!
“谢将军,”剑的威压越来越盛,在场之人无不感到呼吸困难,身子不自觉战栗,蒋宇脑子狂转,此刻已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