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即就坐不住了,忙让钦天监去测会是哪里出问题。对每次凤星异动了如指掌的钦天监,在这五日内,竟是一点关于灾厄兴起的方位都没有查到。
皇帝大怒,但深知此时责罚钦天监无用。若自己对他们有所责难,只会让钦天监之人更加寒心,如此,更不利于此事的解决。
同时,皇帝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吩咐钦天监保守秘密,将月食填星一事烂在肚中。
毕竟天降大祸,众人都会认为是天子之过,自己可得写罪己诏,向上天、百官、黎民痛陈自己“罪行”。
且不说自己上位以来,大渊国泰民安,与北离也没有再起战事,百姓安居乐业,粮食年年丰收,大渊上下一派和气,自己压根没有“罪行”可言。
就算真有,那也是官场里那帮老油子干的好事。他们贪多少,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吗?不过自己心里有底,若他们不贪太多,自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作看不见了。
近几日来,皇帝一直忧心着月食填星,在龙床上思来想去,觉得或许真是官场出了问题。
今日,他与三皇子同来平阳公主府,也是因公主府中其他大臣耳目少,而皇帝想与三皇子说明月食填星之兆,让他想些对策。
两人还未谈及此事,谢咏薇便出现了。
本着对凤星的复杂态度,皇帝才出言试探谢咏薇。而经今日之事,他越发觉得此女不一般。
按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原本是哪个女人见自己都会想方设法地讨好,巴不得与自己有更多接触,从而进入后宫,享荣华富贵。
而谢小姐却与她们不同,不仅没有巴巴地凑上来,反而是慌忙逃离,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野兽般。
此女如此反常,莫非真是凤星临世不成?
皇帝眉间皱起,若她真是,自己便不能不在意这位谢小姐的终身大事了。毕竟钦天监言,得凤星者得天下。
皇帝眼底闪过戾气,为大渊江山,这疑似凤星的谢家小姐必须要嫁与皇室!
皇帝袖袍一震,面前便出现几位影卫。
“你们几个,查一下谢咏薇。特别是,”皇帝勾起嘴角,“查一下她是否有柳絮不服之症。”
“是!”
谢咏薇离开皇帝视线后,便不再咳嗽,只是仍拿帕子遮住半张脸,维持着脸上的“红疹”。
春梅见到脸上发红疹的谢咏薇,可心疼坏了,正欲出口关心,却被谢咏薇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春梅心中疑惑,但也只能配合着谢咏薇沉默,将她扶上马车。
马车辘辘行驶,走出公主府好远,春梅才敢隔着绐纱,轻轻开口问。
“小姐,您脸上的红疹是怎么回事儿?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无事,”谢咏薇啜饮口茶水,将瓷杯放回桌案,方才续上,“不过是一点小把戏罢了,很快便会消失。春梅,待会儿回到将军府,这事向谁都不要提起。”
春梅吞了吞口水,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为何?”
“春梅,”谢咏薇一声轻叹,眼神凝望着灰暗的天空,像是看着遥远的地方,“还请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凤仪宫。
“什么,”身着凤袍的女子面色狰狞,瞪眼瞧着面前两个男子,“你们不是和本宫说好,会将此事办成,让谢咏薇的济世堂名声从此一败涂地的吗?”
见面前两男子都沉默不语,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抬手就将桌案上精美物件扫落在地。
“娘娘别生气,”一位男子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小心气坏了身子。”
“你还好意思劝,”皇后怒极反笑,指着胡勇的鼻子,大骂,“本宫为你购置好济民堂,声势也为你造好了。但凡你有点用处,谢咏薇的济世堂还能开得起来吗?”
“还有你,”皇后指向一位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手指都在轻颤,“说是什么玄天剑宗宗主,连挑断谢咏薇手筋这种事儿都做不利索,本宫要你何用?”
“娘娘,”银色面具男微微躬身,算是请罪了,“是在想考虑不周,没算到现场会突然有高手入局,搅乱了计划。”
“高手,”皇后皱起眉头,眼中带着诧异,“谢咏薇一个小丫头片子身边能有什么高手,难道是将军府的暗卫不成?”
“回皇后娘娘的话,”银色面具男思索苗疆蛊王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从其中挑出对自己有利的说出来,“那人十分厉害,以一敌多。就算是多人也不能奈他何。”
“任务完不成,”皇后像是有些疲倦,缓缓坐到太师椅上,烦躁摆手,“就尽找些托辞来搪塞本宫。”
“娘娘恕罪,在下实在不敢。”
“行了,”皇后手肘支着扶手,屈指按着太阳穴,“你们都还有什么新招?”
见面前两个人一阵死寂,皇后缓缓阖眼:“若是想不到的话,就都退下吧,别来烦本宫了,本宫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