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梅花已经被白雪淹没,寝房内的地龙从未断过,顾微站在门口,目送着江寒离开。
小洛站在一旁,开口道:“小姐,王爷都已经走远了。”
这几日,王爷一直陪着自家小姐,她也就很少和自家小姐说话,不过王爷与自家小姐情深,她很开心。
“我知道。”
顾微唇角微扬,她只是一时恍神,并无太多的波澜,因为王爷答应她,现在已经没有战事,他每晚都会回来:“小洛,你去帮我准备点笔墨。”
小洛笑道:“小姐您又手痒了。”
小洛也是知道,自家小姐这段时间心情好,才敢这样打趣,平日里,她是生怕自家小姐有一点点的不开心,而影响到自己的身体。
顾微横着眼,故作生气,柔声道:“叫你多嘴。”
“是,小姐,准备这就去准备。”小洛嘴角微扬,很认真的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
顾微回到房间,坐在梅花凳上,静静地等待。
因自家小姐心情好,小洛办事也就麻利了很多,没一会就要来了纸笔:“小姐,您今个儿准备写什么诗。”
顾微眼神中流动一丝喜悦,面色红润,拿起桌案上的狼毫毛笔,轻声道“今天不作诗,就是好些日子没有握笔,随便练练。”
“哦!”
小洛似懂非懂的点头,站在一旁替自家小姐磨墨。
待顾微写完,小洛望着桌案上的纸张,念道:“家和万事兴。”
顾微“嗯”了一声:“家和万事兴,王爷如此仁慈,如果不是因为魏梁生的话,现在应该搬回王府住了吧!”
小洛愤愤不平道:“小姐,您差点都……”知道说错话,连忙改口:“还想这事呢?万一那魏清荷再对王爷不利那可怎么办。”
顾微倒是不以为意:“魏梁生已经死了,经过这次的教训,相信魏清荷也会有所醒悟,祖母年迈,我不想让她老人家难过。”
小洛看着顾微,闭口不言。
自家小姐心地善良,要是得知她即将迎来丧子之痛,不知道她能否承受得住。
就在这时,红拂端来一碗汤药,从寝房外走了进来:“王妃,这是大夫开的安胎药,您趁热喝了吧!”
这几日,顾微也喝了不少药,但只要说是对她腹中的孩子有益,再苦她都不皱一下眉头,而且喝完后连糖这东西需不需要都无所谓。
顾微放下狼毫毛笔,轻声道:“好,你拿过来吧!”
“是,王妃。”
红拂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这哪里是什么安胎药,这分明就是一碗加了红花的堕胎药。
这一碗下去,必定肝肠寸断,王妃身子娇弱,红拂真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噩耗。
这事虽然是王爷吩咐的,可她也是妥妥的帮凶。
能为王爷办事,是她的荣幸,就算王妃到时对她大发雷霆一顿,那也值得。
可王妃偏偏心善,最是不会怪罪旁人,这让她心里好不难受。
见顾微抬手,红拂都不双手不由的一阵抖动,汤药也撒在顾微的手上:“王妃,对不起,奴婢看着汤药有点凉,要不奴婢重新给您煎一副吧!”
“无碍。”
顾微面色和善,嘴角微扬,从小洛的手中接过巾帕,语气柔和:“我看这汤药还是温的啊!你怎么现在跟王爷一样小心翼翼,我真的没那么虚弱。”
王妃心地善良,这让红拂无从对她未出生的孩子下手,神色慌乱,端着汤药就要离开:“王妃,真的凉了,我还是给您重新煎一副吧!”
“站住。”
顾微脸色一僵,王府之人各个都不善撒谎,见此情景,岂能不让她感到怀疑,而让红拂紧张的也只有这碗汤药。
顾微拿起巾帕在鼻尖秀了秀,她自幼身子虚弱,也是时常进入太医院,对药材之类还是懂得一些。
红花?堕胎药?
顾微挑了挑眉,瞬间陷入迷茫,急忙站起身来,明知故问:“这真的是大夫开的。”
她可是镇北王妃,身怀王爷骨肉,大夫岂敢如此粗心,犯如此错误,难道他就不怕王爷的雷霆之怒。
还有红拂刚才的种种表现,像是不知情?
她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隐情,而背后之人,她简直不愿意去猜测,只想亲耳听到。
红拂回头,垂下眼眸,声音中略带勉强,支吾道:“是,是,王妃,是大夫,大夫开的安胎药。”
顾微目光凌厉,随即向外面喊了一声:“展能。”
展能立即走了进来:“王妃。”
顾微憋红着脸,满是愤怒,最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顾微她什么都可以忍,但唯独在伤害她的孩子这件事上,她坐不住:“你带人,去把大夫一家老小都绑过来。”
“绑?”展能一愣,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迟滞在原地的红拂,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