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隽每次拍马屁,沈行疆说不上受用,碍于那张脸也能听进去一二分:“我不是帮你,我不想你姐生气。”
姜晚婉有些话没说错,姜隽年纪不小了,他在南方吃过苦,但骨子里还是个少爷,心里有计划,但计划总喜欢不紧不慢地进行。
比起他什么事儿都能干得不错的姐姐,这速度就太慢了。
吃饭的时候姜晚婉挑着炸酱面,又说:“你前两年吃苦,我体谅你没有经历过什么苦,回来和我一起在鹅厂干活,勤快了不少,也算上进,但终究不是办法,你得找份工,想在鹅厂干一辈子吗?”
进鹅厂简单。
在鹅厂干一辈子,可不简单。
姜隽现在愿意在里面干,是因为他姐姐和姐夫在:“你们会在里面待一辈子吗?”
姜晚婉嗦了口面条:“显然,不可能。”
姜隽脸色发囧:“姐夫在军区要待很久吧。”
沈行疆:“不会,后面我可能会转业出来。”
晚婉出来读书,他也会出来,没有北京这么深的水,他可能会选择在军区待一辈子,但北京水太深了,他打算转业出来。
前几天路过电影院,他发现有些人竟然偷偷在门前卖瓜子,投机倒把的事情在这显然的有接受度多了。
他和晚婉聊过,知道以后个体经营会起来,他要赚钱,赚很多钱。
只有赚钱了,什么霍家姜家,才能没有威胁。
这个消息把姜隽炸得体无完肤:“这么突然吗?”
嘴里的炸酱面瞬间都没味儿了,怪不得姐忽然叫他想想以后,姐夫和姐姐都不在军区,他该去哪儿?
姐夫对姐好,是因为喜欢姐,他们是一家人,他就是个小舅子。
姜隽这顿饭吃得难以下咽。
姜晚婉没有安慰他,吃完饭回家,她把脱下来的鞋子放炉子旁边用热火烤着,拿本英语书上床盖着被子看。
沈行疆看了会儿炉火,等屋子温度上来,他换上睡衣上床。
在老家他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和姜晚婉结婚以后才有的。
沈行疆把姜晚婉搂在怀里,他靠在墙上,让姜晚婉靠自己怀里。
北京的冬天没有内蒙的冷,但床有一面靠着外面的墙壁,屋里暖和,墙体也是冷的,沈行疆怕姜晚婉靠墙冷着,甘愿做人肉靠垫。
陪着她看了会儿书,姜晚婉有些困了,他把灯熄灭,抱着她入睡。
姜晚婉眼皮子发沉,睡前冒出个疑问:“来到这你规矩不少。”
沈行疆:“隔音不太好。”
姜晚婉:“……”
原来是她想多了。
姜隽有点睡不着了。
他在想自己能干什么,读书,鉴宝,他不是那块料子,小时候爹教姐姐,姐姐连玩带听,会的都比他多。
不鉴宝,吃不上家里传承的饭,只有读书的路子,姜隽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他读书也不是块料子。
烦躁之余,他翻了个身。
去上工?
在鹅厂当工人,姐姐他们走了,再回来当?
一个月赚三四十,除去住的地方,生活开销,能剩多少?
姜隽翻来覆去到深夜,他还没睡,临近早上睡了会儿,很快又醒来,顶着两个熊猫眼鸡窝头,去厨房烧水去了。
平时这些活都是沈行疆在干,昨天被姐姐说,他反思一晚上,发现自己这样不对。
烧完水,他不会煮饭,准确说,他能煮,但煮得不好吃,这个真不是他懒,他煮完姐夫不肯给姐姐吃,东西就浪费了。
烧完水,姜隽坐在门槛上发呆。
沈行疆从房间走出来,看到他坐在那,眼神闪了闪,还行,说两句就走心,不是顽石。
“起这么早。”
家里有面和鸡蛋,苏坪山还从家里送来一盆葱,碎掉角的陶泥土盆栽着大葱,冬天外皮是干的,一捏就碎,但大葱芯顶出个绿结,做饭时拔下一根,能吃几顿。
沈行疆和他说话的功夫,从面袋子里舀出两碗面,白花花的面倒进盆里,散开白色粉雾,他又拿出三个鸡蛋打进去,稍微搅拌下,倒进适量的温水,把盆里面的面搅拌成淡黄色的面糊糊,剁点葱花放进去,淡绿色的葱花,白色的葱白同黄色面糊搅在一起,散发着鸡蛋的香味儿,还没下锅就勾得人胃口大开。
姜隽站在灶台旁边:“姐夫,我以后咋办。”
沈行疆撒了把盐进去,烧锅热油:“看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路,只能自己找。”
姜隽知道:“读书会有未来吗?”
读书苦,上工苦,什么都苦。
这么多路,他仔细想了下,好像只有读书未来才有更广阔的天地,不用拘泥于一种选择。
沈行疆舀了一勺面糊从锅边浇下去,用那张冷眸盯着锅:“有没有未来,看自己